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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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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國夢67/68

67李芳菲訴苦

李芳菲的日子過得憋屈極了。王澗之常常夜不歸宿,即便回家也對她愛理不理,似乎家裡沒她這麼個人。他對巧珍卻是滿面春風,色迷迷的醜態,簡直讓人噁心。她感到他們兩人之間的裂痕越來越深,再也無法恢復從前的和和美美。

這天晚上,李芳菲悶得發慌,就到餘雁家去串門。餘雁見她腆著個大肚子搖搖晃晃走來,心中奇怪:自從她們分到新房以後,李芳菲從未來過她們家。今日突然登門,不知何意。

李芳菲笑著說:"王部長不在家,我一個人閒得無聊,想跟老同學聊聊家常。"

餘雁淡淡地說:"我們兩人都是一般工作人員,水平低,缺乏大局觀念,如何能和長官聊得起來?"

在均田運動中,魯爾綱不贊同王澗之的工作方法,王澗之多次批評他目光短淺,不顧全大局。餘雁更為江多嬌和陸翹楚的事對李芳菲頗多微詞。

李芳菲訕笑。"老同學還在為那些陳年舊賬不開心哪?工作上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不能為它傷了老同學的情份。如今我有為難之事,老同學不會袖手旁觀吧!"

餘雁說:"我料想你'無事不登三寶殿';,否則怎會屈尊移樽就教?有什麼事請直說吧!"

李芳菲苦著臉說:"你看我現在這副模樣,醜不醜?"

餘雁知道她的愛美之心超乎常人,並不真正喜歡別人實話實說。她沉吟片刻,小心翼翼說:"女人有了身孕,外形發生改變是理所當然的。不論變化大小,只要在產後合理調養,大多會恢復原狀。有的有的甚至比懷孕前更加漂亮,顯出一種成熟女人特有的母性美。你本來就是天佑國數一數二的大美人,何必在乎一時的外貌變化?"

李芳菲悶聲說。"你不肯正面回答問題,我已聽出話音了。我確實變成了醜八怪,難怪有人連正眼也不看一個。"

餘雁笑著說:"看你想到哪裡去了。你是官太太,天佑國部長夫人,誰敢對你不敬?倘若不是你的老同學,又跟你同事,我也會對你敬而遠之,哪敢跟你隨便聊天?"

李芳菲的眼睛溼溼的。"老同學這麼說是抬舉我了,在有的人眼裡我不過是一件玩偶,玩膩了就隨手丟開,再也不睬你了。"

餘雁訝異。"你是說誰呢,難道你跟王部長吵架了?"

李芳菲熱淚盈眶。"你也不用跟我裝糊塗了。這些天我思前想後,終於把許多事情都想明白了。我知道自己的名聲不好,陸翹楚和江多嬌在信中說了我許多壞話,他們倆恨我也是應該的,我不怪他們,是我先做了對不起他倆的事。我明白你們也是瞧不起我的,誰叫我自己不爭氣呢?可是我心有不甘,他不該這樣對我!我過去比較輕浮,可也並非隨意跟人做那種事,只有兩情相悅才會走到一起。再說有的男人也並不是真心愛我,只是愛我的美色,跟那種男人分手能怪我嗎?

到了天佑國,我是一心一意想跟著他王澗之過日子。和陸翹楚的事,也是為他著想,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當時陸家村均田運動陷入僵局,不拿下陸鼎新,就無法順利開展,只好拿他兒子開刀。陸翹楚原本跟我有過一段美好的日子,你說我能忍心對他下手?還不是為了王澗之的才硬著頭皮幹。出於對陸翹楚的愧疚,事先跟他重溫舊夢,僅一次而已,也算不上對王澗之的背叛。可是他不僅沒有體諒我的好意,反而恨我給他戴上綠帽子。他就不想想他自己跟江多嬌的事讓我是什麼感受!

我是全心全意、毫無保留地支援他的工作。就說鬥爭地主的事吧,你們都認為不能做得太過分,要保護他們應得的合法權益,只有對真正罪大惡極的地主才能動手。你以為我不懂得這個道理?我父親在老家也是個地主,祖上傳下的田地,對佃戶向來都很照顧,鄉間口碑極好。父親在老家的日子過得好好的,沒人去碰他。可我卻在這兒狠命整他們,搞得有些人家破人亡。這算什麼?不都是為了讓他做點成績出來,為天佑國立功嗎?如今倒好,他大功告成了,把我玩膩了,又見我懷孕變醜,就想把我甩了。"

李芳菲第一次在餘雁面前暢開心扉,傾訴委屈,使餘雁感慨萬端。想起她來到天佑山後,死死纏住王澗之,不惜一切委身於他,目的無非是攀高枝,向上爬。終於遂了她的心願之後,便有那種意氣自得、張狂妄行的做派,跟著王澗之幹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從根子上說,她目前的處境是咎由自取。自古以來,以色事人的從無好下場。不過,王澗之這種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的作為實在讓人心寒,令人不齒。

餘雁覺得她這個人既可恨又可憐,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但是,李芳菲決不是省油的燈,以她的個性,是不會忍氣吞聲,任憑王澗之欺凌的。

果然,李芳菲一掃悲愁神情,露出兇狠的目光,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擠出一串令人膽戰心驚的話:"王澗之啊王澗之,怪我瞎了眼,跟上你這個忘恩負義、狗彘不如的東西!早晚有一天會抓住你的把柄,不讓你死得難看我就不姓李!"

餘雁見她的臉在一瞬間變得那麼猙獰可怕,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女人一旦發了"瘋",歇斯底里的狂怒會讓她做出什麼不可理喻的行為?餘雁不敢往深處想。

魯爾綱自始至終在裡屋聽她們二人的談話。李芳菲走後,魯爾綱說:"我早就知道他們倆人一對寶貨,早晚會鬧出是非來。奉子成婚是一醜,就這一點倒也罷了,反正是夫妻,別人也不好多說什麼。如今又鬧出這種笑話來!我看王澗之不會虧待了自己,說不定又在外面偷香竊玉也未可知。"

餘雁笑著說:"你最會事後諸葛亮,每次遇上什麼事,你都會亂說一通,自誇未卜先知!"

魯爾綱也笑。"你就不能實事求是一點,我哪件事亂放炮?"

餘雁說:"哪件都是,要不然別人怎麼會叫你'魯大炮';?"

魯爾綱笑得很開心。"魯大炮這名字真是恰如其分,我就是這麼個實話實說的人。你只要找出我魯大炮說的哪一句是假話,我就把個魯字倒著寫。"

餘雁說:"你這話我信。不過說話也該分清物件、場合、輕重,萬萬不能只圖一時痛快,亂說一氣。以前分配工作的教訓不會忘記吧?"

魯爾綱笑嘻嘻說:"有個小和尚天天在耳邊敲木魚唸經,我哪敢不長記性?"

餘雁笑著跳起來要揪他的耳朵。"好啊,你敢拐彎抹角罵我!"

魯爾綱忙走上前拉起她的手,側過臉把耳朵湊到她手邊。"不用你費神,當心動了胎氣!待兒子長大後再告訴他,他受的胎教就是殘酷鬥爭,無情打擊。免得象我一樣心慈手軟,被批判對敵人軟弱無能!"

餘雁的手在半空中停了片刻,順勢在他肩頭拍了一下。"油嘴滑舌!'魯大炮';改了腔調,比以前識相多了。"

魯爾綱說:"不識相不行啊,忠言逆耳!沈文斌不就是說了幾句真話,不贊成王澗之的做法才被調走的嗎?若不是你一再提醒,我早就跟王澗之鬧翻了。他在鋤奸時冤枉了許多人,均田運動又胡搞一通,把朋友逼到敵人那邊去。王澗之的行事風格很霸道,幸好眼下天佑國不是由他一個人說了算,要不然不知會有多少出格的事做出來。"

餘雁嘆息說:"天佑國大敵當前,敵情比以前嚴重得多。楊主席的身體又不見起色,真不知以後會有怎樣的變化,讓人憂心。"

魯爾綱沉思說:"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從各方面的訊息分析,敵人即將開展的圍剿行動規模比前幾次大得多,天佑國面臨的困難必定前所未有。但是,這一次楊主席並沒有象前幾次那樣大張旗鼓地動員軍民備戰,為什麼?難道只是楊主席身體不好的緣故?我想不是。以前楊主席對筆架山根據地的部署和龍師虎師的合併調正,我認為楊主席一定早已胸有成竹,有了抵禦敵人進攻的萬全之策。"

餘雁想了一會說:"你說得一點不錯。這麼大的一件事,楊主席不可能若無其事。"

魯爾綱的猜測頗有道理。

在筆架山革命根據地,雖然春節已過去數月,節日氣氛依然濃郁,從政府辦公地到農戶新住宅,處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筆架山革命政府主席、鷹師師長夏希周和副主席、參謀長韓一粟、虎師師長蔣天祿、參謀長範人鶴正在夏希周的官邸開會。說是官邸,其實也只是普通的三間瓦房,跟其它民宅相仿。

夏希周神情嚴肅。"三天前,楊主席找我秘密談話,他讓我們四人開個會,這個會將要決定天佑國的命運。

為什麼這次會議不在天佑山開,楊主席也不親自參加?因為天佑國有個代號'三先生';的內奸,此人隱藏得很深,在上次鋤奸運動中,我們清除了表面的奸細,還錯殺了許多冤魂,卻絲毫未能觸及到那個人。據情報稱,那個'三先生';利用我們在鋤奸、均田工作中的錯誤發展了一批奸細,準備配合敵人的圍剿行動。

這幾年筆架山根據地發展很快,鷹師已有近四萬人馬,與虎師不相上下。本地百姓發展生產,支援革命軍,有比較厚實的物質基礎。雖然筆架山區地域不如天佑山廣闊,但人口集中,交通便利,進退自如,回旋餘地大,可與天佑山互相呼應,提供支援。而天佑山區雖有易守難攻的長處,但地廣人稀,物資困難,前景遠不如筆架山。楊主席早就有意逐步將天佑國政府遷移到此。

前幾次敵人的圍剿行動皆無果而終,這次史督軍誓言'不滅天佑國決不收兵';,他將出動號稱二十萬大軍,採用'鐵桶';戰術,把天佑山、筆架山兩塊革命軍根據地團團圍住,妄圖困死天佑國。可以預見,我們面臨的兇險超過敵人以往任何一次行動。"

蔣天祿說:"史督軍用兵向來以保存實力為宗旨,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死纏爛打。他吸取以往教訓,不敢輕易深入天佑山區,而是採用'圍而不打';的策略,迫使我們自亂陣腳。這步棋很惡毒,長期封鎖、圍困,必將造成天佑山軍民生活困難,人心惶惶。據當地老農說,這兩年可能有暴發洪水的危險,天佑山區每隔六十年會有一次洪災,天意如此。萬一今年果真發了大水,天佑國內外交困,岌岌可危矣!"

夏希周說:"楊主席擔心的正是如此,人禍難防,天災更不可測。但是,事關天佑國生死存亡大事,他已考慮了一個計劃,讓我們好好研究,這個計劃主要由我們兩個師執行。楊主席對外則聲稱自己身體不好,無力顧及許多,對敵人的圍剿行動只是用老辦法對付。這種外松內緊的做法是迷惑內奸,給敵人造成錯覺:楊主席病魔纏身,天佑國群龍無首,內奸可能趁此時機頻繁活動,增加他們暴露的機會。同時也讓史督軍產生麻痺輕敵思想,放心大膽進入天佑山。一旦他們進入山區,就是我們關門打狗的時候。"

韓一粟說:"這倒是一舉兩得的好辦法。內奸不除,革命軍不得安寧。不知道這個'三先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屢次作惡,禍害無窮。"

範人鶴說:"最近一段時期,天佑山區有許多傳言,說史督軍又要派兵圍攻天佑國;陸鼎新和他的女婿帶了軍隊要殺回陸家村,奪回他家的田地;戚家也糾集隊伍要回來報仇。人多嘴雜,眾說紛紜,搞得不少人惶惶不可終日;個別農戶還偷偷地跟原先的東家商量,把分給的土地還給他。"

夏希周說:"這些情況楊主席都清楚,他說暫時讓他們亂一段時間,不用管它,每當風吹草動時候,總會有奸細按捺不住,自己跳出來。只要我們革命軍穩住不動,幾隻跳蚤頂不起被子。我們接著來仔細研究楊主席的計劃。"

這一晚,夏希周官邸的燈火徹夜未滅。

68巧珍反戈

春夜的露水蘊含著迷人的花香,陣陣微風吹過,香氣襲人。園月高掛,在清徹透明的潭水盪漾起萬點波光。

淡淡的月光下,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急匆匆地踽踽獨行,他的身影飄忽不定,時而躲躲閃閃地隱沒在林子裡,時而穿越草堆、屋簷的陰影,行走的路線曲曲折折,似乎是調皮的小孩故意在繞彎子捉迷藏。不一會,王澗之來到園子東北角的小屋,推開門。

一個輕輕的聲音說:"等你好久了,怎麼才來?"

王澗之也不答話,上前把巧珍抱住,兩個人滾成一團。許久,一切動作歸於平靜,屋子裡只有輕微的喘息聲。

巧珍吃吃的笑。"我還以會你來不了呢,她快要生產了,你放心讓她一個人在家?"

王澗之"哼"了一聲說:"我見到那張醜八怪的臉就厭惡極了,一個背叛我的人值得我關心嗎?"

巧珍說:"不管怎樣,她懷孕在身,你不看在孩子分上?"

王澗之憤懣說:"還不知道那是誰的種呢!若不是楊主席勸我忍著,從穩定大局出發,我早就把她趕出去了。"

巧珍說:"要是她懷的真是你的孩子呢,你會對他怎樣?"

王澗之說:"走一步看一步吧,橫豎我已對她恨之入骨,一次都不會再去碰她。"

巧珍說:"我是問假如那孩子真是你的,你會要嗎?"

王澗之說:"是我的骨肉當然我要。你為什麼特別關心孩子的事,莫非你?"

巧珍心裡很舒坦:王澗之喜歡孩子。"你真聰明,我已懷孕了,百分之百是你的。是他不在家的那段時期懷上的,澗之你真有本事,百發百中。他以前用了那麼大勁也無效,你一來就成了。聽人家說,兩個人在一起最開心的時候懷上的孩子最聰明、漂亮,你信不信?"

王澗之興奮地摟住她說:"是真的?有了我倆的愛情結晶?太好了,你好好的保重身體,給我養個白白胖胖的小王子,若是女兒也行,長得象你,漂亮的小公主!"

巧珍囁嚅說:"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孩子出來後,不象他,卻象你,人家一算日子,就會明白不是他的種,那該怎麼辦?"

王澗之象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一下涼了半截。"這倒是個大問題,若是別人知道了真相,楊主席絕不會輕饒我。再說了,等不到孩子生下,你的那一位也會算得出來,到那時他跟你大吵大鬧,你也受不了。"

巧珍說:"他那邊我是一點都不怕的,大不了跟他分手,跟你在一起過日子強他一百倍。楊主席不肯放過你是個大麻煩,你的前程就完了。"

王澗之沉思片刻。"倘若在平常時候,這件事情還好辦,我跟她分手是理直氣壯,你跟他分手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眼下時機不湊巧,史督軍不久就會殺過來,這次他們的辦法可能跟以往不一樣,說不定這場仗會打個一年半載。這種時候鬧離婚,楊主席必定會大發雷霆,以後就別指望在天佑國有我一席之地了。"

巧珍說:"我知道讓你為難了,不過為了我們的孩子,辦法還是會有的。我聽說史督軍要以二十萬大軍進攻天佑國,你說我們能頂得住嗎?"

王澗之說:"按照前幾次打仗的經驗,史督軍想攻進天佑山並非輕而易舉的事,再說還有個筆架山根據地和天佑國遙相呼應。可是這次敵人採取'鐵桶戰術';,長期圍而不攻,斷絕天佑山糧草,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巧珍說:"到了這個關鍵時刻,有句話我不得不說了,我們何必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呢?"

王澗之說:"你的意思是?"

巧珍說:"我是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史督軍是政府的隊伍,兵強馬壯。天佑國只是小小的山大王,要人沒人,要錢沒錢。還被人家罵成土匪、山賊,三天兩頭被政府圍攻。我們何不改換門庭呢?聽人家傳言只要肯棄暗投明,史督軍那兒會有安排,一官半職是不成問題的。"

王澗之默默無言,許久才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們能夠長久才一起才出這個主意。我估計萬一仗打起來,肯定有不少人也會有這種想法。可是你知道嗎?從歷史上看,兩軍對陣,投降反水者很少有好下場。宋江率領一百零八好漢接受招安,最後落得個什麼下場?吳三桂擁兵一方,投降清兵後處處受猜疑,漢人對他恨入骨髓,恨不得食肉寢皮;清朝皇帝怕他心懷二志,千方百計置他於死地。眼下天佑國還未到山窮水盡地步,決不可輕言一個降字。說不定硬撐下去,熬過這一關會有峰迴路轉的時機。

在天佑國,最得人心者唯我王青天,楊主席身體不好,誰都無法預測他再能熬上幾天。我王澗之信奉一條真理:寧當雞頭,不為牛尾。只要有朝一日登上寶座,你還擔心什麼?為了那一天,目前只能受點委屈,這個孩子還是不要了吧。"

巧珍猶猶豫豫說:"我捨不得。這是我們兩個人的骨肉,我怕失去了他就會失去你!要不我們一起私奔,跑到沒人能找到我們的天涯海角,把孩子生下來,再生七個八個,一家人開開心心過上一輩子。"

王澗之說:"你說的都是孩子話,如今天下大亂,烽煙四起,哪裡會有平靜安寧的地方?不等我們找到極樂世界,恐怕就會冤死在炮火之中。依我看,還是趁孩子尚未成形時打掉。千萬別猶豫,你放心,以後我們在一起還怕沒孩子?。"

巧珍躊躇不決。"我想還是不用那麼著急,你也不用怕姓匡的會跟你大吵大鬧。"

王澗之詫異:"為什麼?難道匡世東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中?"

巧珍說:"你就不用管了,我想把孩子生下來,即使他知道孩子不是她的,也不敢對我怎麼樣。"

王澗之愈發覺得蹊蹺,一定要她說個明白。

巧珍吞吞吐吐說:"姓匡的不是好東西,他是跟我媽先勾搭上了,後來才娶我的。"

王澗之愣了一會說:"男人都好色,可是沒想到這小子平日裝得老實巴交的,卻是個不知廉恥、老小通吃的混蛋!可見其城府極深,必定是個奸詐小人,我是看走眼了。若是他得知我們的關係,恐怕不會善甘罷休。"

巧珍說:"我乾脆把所有事情都跟你說了吧,是匡世東三番五次逼著我勾引你的。"

王澗之大吃一驚:"此話當真?他讓你勾引我是什麼目的?"

巧珍說:"我已是你的人了,還會騙你?他說為了幫助我報殺父之仇,讓我先勾上你,以後再來找你的麻煩。"

王澗之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用這種方式報仇,匪夷所思。任何一個正常男人都不可能心甘情願主動要求當王八,除非他另有目的。巧珍我問你,除了為你們顧家報仇外,他平日有沒有跟你說些別的什麼事?"

巧珍說:"他說天佑國地小人少,說到底不過是土匪、山大王,根本不是政府的對手,若不趁早想辦法脫離,早晚要被政府剿滅。他還說你們幾個楓林才子都是笨蛋,中了革命黨的毒,楓林鎮好日子不過,跑到這窮山溝裡當土匪,跟政府作對,是前世作了孽,瞎了眼睛。他還說他的老東家歐陽先生就是因為少爺歐陽溶泉跟梅小姐私奔,惹怒了郝先生,招惹殺身之禍。說他們倆只顧自己快活,害得他們歐陽和梅氏兩戶人家破人亡,是不忠不孝的孽子,早晚不得好報。還有韓一粟、範人鶴也是一樣,是他們家族的害群之馬。"

王澗之陰沉沉的說:"他對我一定罵得更兇了,是不是?"

巧珍說:"你別放在心上,他這個人自己不是好東西,就罵別人都是壞人,依我看他比你差了十萬八千裡。他讓我勾引你,不是真的為我好,替顧家報仇,他是想拉你一起投靠郝先生。

其實我不是下賤女人,我是真心喜歡你,才跟你在一起,我不會逼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反正我的一切都交給你了,你要我怎麼做都行,我沒有別的想念,就這個孩子一定要保住。我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但我只要看到孩子就會想到你,這一輩子也就心滿意足了。"

王澗之聽了巧珍這番出自肺腑的表白,看到她在窗戶透進的月光下閃爍的晶瑩目光,心頭一陣激盪,情不自禁地緊緊抱住他不停地親吻,又一次跟她盪漾在澎湃激情之中。自從發現李芳菲背叛自己後,他迫不及待地在巧珍身上尋求安慰,如果說只不過是一個好色男人的本能衝動,那麼此時此刻,已成為王澗之從內心深處迸發出來、對巧珍知遇之恩的激情,這種感覺是王澗之在以往幾個女人身上從未體驗過的。

這當兒,這間原本是顧家花園、現今為少年師師部的溫柔鄉內軟語溫言、春意盎然,溫柔鄉外月光如水、暖風燻人。可是,久久佇立在窗外的匡世東卻如同墜入冰窖渾身冰涼,一股怒火直衝腦門。

今晚讓巧珍與王澗之歡會原本是匡世東的主意。

昨天,匡世東在自己的辦公桌發現一張三先生的紙條,命令他在深夜十二點於北山坡見面。匡世東驚訝萬分,三先生象幽靈一樣貼附在他左右,隨時隨地向他發號施令,可是他連三先生是個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換句話說,他匡世東的這條小命時時刻刻都攥在三先生手中,這讓他感到很恐怖。

匡世東戰戰兢兢地走到指定地點,剛站定,就聽到身後一個陰森、怪異的聲音:"站著別動,不要轉身,立刻報告。"

匡世東壓低聲音說:"奉三先生指令,小的已經在少年師物色一批骨幹力量,分別許以重諾,只等時機一到,便可揭竿而起。策反王八的計劃已完成第一步,王八與誘餌已經如膠似膝,即將捅破窗戶紙,不怕王八不就範。小的已將大軍圍剿的訊息廣為散佈,百姓人心不穩,有些人還在準備外出避風,復仇會的壯士們更是躍躍欲試,只等大軍壓境,便可大顯身手。"

三先生冷冷地說:"孺子可教,近日'欽差';辛苦了。不過絕不能掉以輕心,策反工作要加快進行,你要親自督導,不可稍有疏忽。王八其人野心大,心機深,倘若美人計不能奏效,必須當機立斷,除去此人免留後患。對復仇會的壯士要加緊訓練,教會他們使用武器,最要緊的是絕對保密,不可走漏半點風聲。目前姓楊的臥床不起,正是大好時光,萬萬不可錯過。"

匡世東小心翼翼說:"遵命。欽差尚有一事十分擔心,前些天姓楊的派了上官紅袖前來少年師幫助工作。此女人是姓楊的親信,資格老,槍法又準,只怕策反王八後,此人必定是個礙手礙腳的大麻煩。"

三先生說:"這個人我自有辦法對付,欽差不用管她,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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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世東恭恭敬敬地說:"是,欽差一定照辦。"

匡世東在原地紋絲不動站了一會,再也沒聽到三先生說話。他忍不住轉過身來,面前哪有什麼人影,唯有淡淡的月光灑在茂密的樹林,到處是一片迷迷濛濛。

第二天,匡世東對巧珍說,今晚值班,你可約見王澗之,探聽他的口風,對大軍壓境有何打算。

到了晚上,匡世東離開家門,暗地躲在外面監視。過了一些時候,他看見巧珍從屋裡出來,便跟在她後面一直走到園子東北角。匡世東想,這二人倒有心機,竟然在這個偏僻有個苟且之地。他見巧珍進屋,自己在不遠處等待。不多久果然見到王澗之躲躲閃閃地進了屋。

匡世東悄悄地溜到視窗,傾聽裡面的動靜。夜深人靜,裡面的細微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起初,匡世東聽到裡面濃濃的雲情雨意,心裡酸酸的:他媽的當初自己不該想出這個瘦主意,白白便宜了這小子!聽到後來,匡世東心火升騰,怒氣沖天:這個賤人竟然假戲真做,沒把王澗之策反過來,卻來個反戈一擊,看不起老子出身卑賤,一心想做官太太。跟著老子幾個月沒見動靜,跟他才幾天便有了雜種,還想跟他遠走高飛。自己一向認為眼睛毒,計謀巧,到頭來反被老鷹啄瞎了眼!是可忍孰不可忍?

匡世東攥緊雙拳,幾次想衝進屋裡狠狠教訓這兩個姦夫***終於又忍了下來。他悻悻然離開,心中自我安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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