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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國王朝]天國一夢

28、番外二·EVER AFTE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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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國王朝]天國一夢28、番外二·EVER AFTER【3】

本來今天預先安排的日程是繼續訪談――或者說,閒聊。但是聊到一半,突然發生了意料之外的情況。

島上本來除了這些從麻風病裡康復的老人們之外,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健康男子,名叫海生。他原本是這島上的原住民,並沒有得過麻風,可惜從小就是個孤兒,又發燒燒壞了腦子,智力也就相當於六七歲的孩子。病院裡的老人們收留了他,經常把自己那一份口糧裡節省一點出來給他,大家湊一湊,竟也把他養大了。

海生很喜歡花花草草,每天都蹲在庭院裡那個年久失修的花壇前看花。假如哪朵花開放了,他還會發出歡喜的叫喊聲。

這天他正蹲在花壇的邊上看花,誰知道那道廢磚瓦砌起來的花壇圍擋終於禁不住他的體重,驟然斷裂了。廢磚瓦之下就是普通的泥土培起來的,近些日子島上雨水充沛,泥土早已衝得鬆軟了,此刻更加禁不住他的體重壓迫,隨著那堆廢磚瓦一起塌陷了。

海生摔倒在地上,滾了一身泥土,眼看幾株靠近花壇邊上的花也倒了,以為花花們都要死了,一陣傷心,張大嘴啊啊地哭了,哭得驚天動地,頗為傷心。

他這一哭,倒把整個庭院和屋外長廊上的老人們都驚動了,可惜大家都行動不便,只能乾著急。

喬茉和愛德華正在長廊上,一人坐在一張舊藤椅裡,和一個老人聊他以前讀書時的事,就聽到外面傳來啊啊的大哭聲。

那老人正在述說的故事陡然中斷,驚慌地坐直了身子,往外張望,道:“是海生仔!海生仔怎麼了?!”

喬茉也早就聽說了海生的故事,此時一聽他嗷嗷大哭,反應得倒很快,嗖地一聲就站起身來,說道:“阿細伯,你別慌,我這就去看看,沒事的!”

說完,她壓根沒注意身旁那個語言不通的外國青年,轉身一腳踢開藤椅就往庭院裡跑去。

喬茉身手敏捷,繞過長廊的矮牆,再跳過一道極矮的樹籬,直接看到了那座已然塌了半邊的花壇,以及坐在一地汙泥狼藉裡哭得很傷心的海生。

喬茉奔過去,一把將海生從地上拉起來,一邊手腳利落地幫他拍著身上的泥土,一邊探頭觀察花壇的災情。

哦,不過是周圍一圈塌了而已,找點大石頭或者水泥磚塊什麼的,重新砌上就可以了。聽著海生那種震天動地的痛哭聲,真要讓人以為天崩地陷了,花壇沉海了。

喬茉這麼想著,心下也輕鬆了很多。為免那些腿腳不靈便又擔心這邊情況的老人們著急,喬茉把聲音提高了八度,壓過海生的哭聲,安慰他道:“海生大哥,別哭,花花們都好好的。你乖的話,等一下我就找人幫你把花壇修好。修好以後,花花們就會長得更好了。”

海生抽抽噎噎,懷疑地看著她,鼻涕眼淚都掛在臉上,拖出長長一道亮閃閃的痕跡。“真的嗎?”

“真的,真的。”喬茉語氣十分肯定地回答他。

海生淚痕未乾,又咧著嘴笑起來,猶自不肯放心地伸著脖子往花壇那邊望去。他嫌眼睛裡未幹的淚水晃眼,拿手背胡亂擦著臉,可是因為他原本跌倒在地上,手上沾了許多土,現在驟然一擦臉,臉上就多了幾條泥道道。

喬茉冷不防他會這樣做,去拉他的手沒拉住,看著他的臉霎時間變成一張花貓臉,又好氣又好笑,頓足嘆道:“唉!”

喬茉一向不習慣帶手帕,今天又換了一條新短褲,忘記在口袋裡塞上一包紙巾,此時也毫無辦法。她正要拉著海生去洗臉,身後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手裡拿著一塊潔白的男式手帕。

喬茉愣了一下,一回頭卻看見愛德華站在那裡。他腋下夾著筆記本,拿著手帕伸過來的那隻手五指修長整潔。看見喬茉愣愣地看著他的樣子,他微笑了一下,對她說道:“拿去,幫他先把臉擦乾淨,然後告訴他,不用擔心花壇,我會幫忙修好的。”

喬茉有點吃驚。她原本以為這些老外來島上分明是慰問兼調研,也不算是志願者,是不需要做這些體力活的。不過她才沒有笨到把送上門的勞力往外推的地步,聞言只愣了一瞬間,就立刻笑開了一張臉,從他手裡很自然地拿走那塊手帕,踮起腳替比她高一頭還多的海生擦著臉上的塵灰和泥印,放柔了聲音對他說:“海生大哥,來,跟我去洗臉。把臉洗乾淨了,就有人來幫你修花壇了。這位先生說,只要你乖,他就會幫你把花花都弄好。你乖不乖啊?”

她那種溫柔而哄騙的語氣惹得愛德華幾乎要失笑出來。他看著人高馬大的海生乖乖地點頭,中了蠱一樣垂著雙手乖乖跟在喬茉身後,離開這座他心愛的花壇去洗臉,好像一隻毛茸茸的小兔子身後卻跟著一隻聽話的大熊,他不禁彎起唇角,微微笑了起來。

喬茉把海生哄好了之後再回來,已經是大約一小時以後的事情。午後的陽光正是最熾烈的時候,老人們多數都已經回去午睡了。陽光投在白色的房屋上,微微反著光,令人有一瞬的目眩。

然後喬茉看到庭院的正中,有一個人正在忙碌。

花壇在崩塌時帶起許多泥土,弄了一地都是。但此時庭院的地面上已經被清理乾淨了,那些碎磚瓦都整整齊齊掃作一堆,似乎等著人清運走。另外一邊倒堆著些形態各異的石頭,旁邊居然還有一堆水泥。

蹲在地上正在埋頭清理花壇的那個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喬茉的到來。他已經換了一身t恤牛仔褲的裝束,顯然是打算幹粗活了。太陽這麼猛,他就在毫無遮蔽的情形下認真地忙碌著,他的背影看上去仍然有些清瘦,金棕色的頭髮柔軟而蓬鬆,在陽光下泛起一種近似於金色的光芒。

喬茉盯著他的背影許久,突然轉身跑掉了。

再回來的時候,她徑直走到花壇旁邊,蹲在他身邊。

愛德華終於察覺到有人來了,一抬頭卻發現是喬茉。她的臉被熾烈的太陽曬得紅撲撲的,像個蘋果。於是他對她笑了笑。

喬茉也不跟他說話,更不對他笑,板著一張臉,右手突然從身後伸出來,把一樣東西往他頭頂沒頭沒腦地一扣。

愛德華吃了一驚,這才發現她拿出來的居然是一頂破草帽。那頂草帽都翻起了毛邊,上面的繫繩也斷了,好在還算乾淨,在這麼潮溼悶熱的地方用得久了,居然也沒有長黴斑,而且隱約還透出很淡的一股太陽曬過的稻草味道。

他疑惑地望著喬茉,兩隻手上沾滿了黑黑的泥土。那頂帽子戴歪了。喬茉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兩手,替他把草帽戴正,說道:“這是我跟院長借來的,雖然破了點,不過還是很乾淨的。”

愛德華深深地望著她,一瞬間彷彿很驚訝,又彷彿只是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做一般。最後,他勾了勾唇角,低聲問道:“只有一頂帽子嗎?”

喬茉幾乎立即就明白了他在問什麼,露齒一笑道:“我自己有一頂漁夫帽。”說完就像變戲法一樣不知從什麼地方拉出一頂薄棉布製成的漁夫帽――淺紫的底色,上面還畫著一朵朵的小白花――然後直接戴在自己頭上。

他瞥了一眼那頂比他頭上的舊草帽顯然漂亮一百倍的帽子,笑了笑問道:“茉莉花?”

雖然他的問題都很簡短,但是很奇異地,每次她都能立即明白他在說什麼。她摸了摸自己頭頂那頂軟軟的漁夫帽,笑道:“是啊,一頂花花帽子。”

這番不著邊際的交談卻彷彿驅走了好些他們之間原本一直存在著的生疏。他們開始一邊整理花壇,一邊閒聊。

當愛德華幾乎砌完花壇周圍的圍擋時,喬茉也差不多把花壇裡原先翻倒的花都種好,雜草石塊等等也都清理乾淨了。她向花壇外邊丟出最後一株雜草之後,忍不住伸了個懶腰。

然後她看到他同樣直起了腰,唇角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他的雙手雖然戴了手套,還是被灰泥等等染汙,一直髒到手腕以上,跟他的氣質頗不相稱。

喬茉的視線卻被他胸前戴著的一個小小的徽章所吸引。

那是一個小小的綠十字架。她反射似的指著那個綠十字架,脫口問道:“那是什麼?”

愛德華一時間似乎有些迷惘,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那個綠十字架,說道:“啊,這個,是國際麻風協會的標誌。”

喬茉看著那個綠十字架,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覺得有些移不開眼。她隨口說了一句:“為什麼是綠十字架?”

愛德華溫和而耐心地向她解釋道:“這個綠十字架的傳說,和中世紀耶路撒冷王國的國王博杜安四世有關。博杜安四世是一位麻風病患者,九歲就得了麻風,二十四歲逝世……雖然他雄才大略,寬容仁愛,堅忍無畏,甚至是十字軍東征時期,唯一一位擊敗過阿拉伯戰神撒拉丁,而沒有被撒拉丁擊敗過的人;但是麻風自始至終折磨了他一生,使得他最後壯志未酬,英年早逝……據說在他加冕的時候,一隻老鷹忽然飛入加冕的禮堂,張開雙翼落在主教正要加冕的王冠之上,正好形成十字;於是綠十字架就成為他的標誌……後來,國際麻風協會成立,就以這位歷史上最有名也是最賢明而高尚的麻風病人的標誌,作為代表整個協會的標誌――”

他的語氣很安靜,一句句淡淡說來,聽在她耳朵裡,卻好像天邊的驚雷,震得她腦袋裡轟轟響。

她下意識地說:“啊……對不起,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呢?她的腦海裡忽然很混亂。就連她自己也弄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簡單的交談能夠突然令她的心緒迷茫紛擾得無法控制。他所敘述的故事彷彿一個深不見底的淵藪,她感覺自己似乎再往前靠近一步就會一腳踏空,墜落下去。

然而她面前那雙淡藍色的眼眸一如今日的晴空一般無辜而平靜。他認真地看著她,似乎很有意願幫助她解惑,繼續這個她挑起來的話題似的,他說:“沒關係,你們中國自己的皇帝都這麼多了,再要去記外國的國王就太費力了――不過我帶來了一部關於他的電影,如果你有興趣的話……”

謝絕,謝絕這個好意的邀請。喬茉這樣想著。可是她卻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謝謝。假如你不介意的話,我很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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