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國夜行人第五十六章 壓境戰（下）
……
一道道鮮紅的絲線，從趙清冬纖細的腰間飛出，像是進入了旋渦一般，隨著一團微風在空間環繞。
啪的一聲，少女輕釦劍柄。
“嘭！”
狂風驟起，紅色的劍意驟然擴散，轟地一聲將左明秋籠罩在其中，後者的道袍上瞬間現出無數破口，連眉毛上都滲出了一絲絲的血跡。
“好強的劍勢！”
人群中，響起一陣的驚嘆聲。
左明秋用食指擦去眉毛上的血跡，神情微微凝重，僅是劍勢，竟然就能破了他的護身咒麼，看來趙清冬強了很多。
左明秋面色凝重地，單手在身前畫了個巴圓，隨後三道虛幻的光門便將趙清冬罩在了裡面，那紅色的劍意也被盡數攔下，留下無數道斑駁的刻痕。
而後，他微微一握，那三道光圈驟然縮小，微光侵入到紅色的劍意之中，使其變成凝實的鋒利金屬，空間縮小的同時，它們就變成了無數道利刃刺向了趙清冬。
猝不及防，如果趙清冬沒有防備，很可能會被直接紮成刺蝟。
場外響起一片驚呼，左明秋出手的太突然，這異能他們也未曾見過，竟然能化趙清冬的劍意為己用，難道這一場道子要贏了？
“咔！”
趙清冬握著劍，自腳尖開始，向頭頂劃出了一道半圓，一道堪稱恐怖的劍氣轟然斬出，將左明秋製造出來的金屬全都斬成了粉末。
“砰砰砰！”
三道光門封鎖應聲破碎，化作鏡片掉落至地上。
劍氣一往無前的朝左明秋斬去。
但他似乎並不在乎，只是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似乎無法理解趙清冬的劍為何會這樣強。
“你的演技太差了。”
剎那間，趙清冬冷聲說道，同時她又施展出了輕功，向後跳出五十餘米，同時咆哮著在身前斬出一劍，鮮紅的劍氣猛地推出，將迎面而來的光明寸芒攔截在了半空，隨後轟然炸響。
“轟咔！！！”
恐怖的對撞，在空間中掀起風暴，劍氣肆意衝擊著周圍，花草石木全都應聲碎裂，半空中的白雲似乎都分成了兩半，一片血紅。
而與那劍氣相撞的光明寸芒，也是綻放出了璀璨的光芒，宛若是炸藥一般的熱能在裡面轟然迸發，密密麻麻的暗金色符印在空間中鋪設開來，彷彿蘊藏著某種大道規則，與那劍氣不相上下地僵持著，光芒照的眾人睜不開眼。
藍玉等人面露驚駭之色，急忙退到藍麒真人身後，忍不住震驚叫道：
“這還是二境嗎！”
仙遊峰方向，有位他是二階段巔峰的天才也是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據他感知，不論是趙清冬的那一劍，還是那道寸芒，都可以直接將他秒殺，他將沒有半點的還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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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有位在聖陽峰排行僅次於左明秋的短髮青年見狀，神情也是變得怔然，而後搖頭苦笑。
不論是左明秋還是趙清冬，隨意出手殺力竟然能高到這種地步，所有攔在路徑上的東西全都變為碎末，就連千米之上的雲層都是一樣，被攪得混亂不已。
而他們這一堆人，之所以可以肆無忌憚的站在這裡，是因為早就有長老出手圈出了一道百米見方的無形戰臺，觸碰到戰臺邊界的能量會被遏制，但頭頂和地下是沒有限制的。
所以千米之上的白雲才會變成無數碎塊，彼此不能相融在一起，地面上才會有那麼多道開裂的巨痕。
“你又快了。”
戰臺間，左明秋望著趙清冬，再次笑著誇讚說道。
“你還是這麼陰。”
趙清冬開口嘲諷。
左明秋聞言，輕笑了一下。
那些綻放光明的寸芒，其實是他親手刻畫的二階段符印，被藏在那三道困住趙清冬的鏡面碎片裡面。
他故意讓趙清冬斬碎鏡面封鎖，讓碎片掉落在地上，而後再激發碎片中的符印，恐怖的能量會瞬間重傷趙清冬，甚至是殺死她。
但就是在那一剎那間，趙清冬沒有上當，她反應了過來，並且完美地揮劍反擊。
“這不叫陰，叫實力。”左明秋正色說道。
道法三千，他融匯貫通，所以他只不過是在出手時隨意選擇了一種最容易也是最快結束比賽的道法，這怎麼能說他是陰呢？
“大道三千，我一劍破之。”
趙清冬不跟左明秋廢話，直接提劍砍了上來，幾乎是瞬間就衝到了左明秋身前。
她心中清楚，左明秋此時肯定又在暗處積蓄什麼殺招，再拖兩句話的時間，說不定對方就會掏出個陣法出來，到那時候她再想贏就很難了。
左明秋向前踏出一步，空間中浮現出龍象虛影，鐺的一聲與趙清冬的劍對撞在一起，後者的身形被卡住。
而後同時，趙清冬的左右兩個方向，也是有兩隻踩著烈焰金環的獅虎咆哮衝了出來，血盆大口之間藏著的，是一道漆黑的，滿是吸力的能量黑洞。
左明秋，將道法與異能融合在了一起，旁人甚至都無法猜到，如果趙清冬被這一招擊中，會受什麼樣的傷。
趙清冬面色凝重，面對如此攻勢，她還是選擇出劍，一劍兩劍三劍……空間中，到處都是紅色小劍的幻影，龍象虛影被斬成碎片，獅虎也成了碎片，那兩團黑洞也因為汲取了太多紅色絲線而被撐得爆炸。
最後，那道紅色小劍落到了左明秋身前。
“鐺！”
左明秋同樣出劍。
樸實無華的對撞下，左明秋和趙清冬，同時後退了五步。
他們對視一眼，而後繼續戰到了一起，左明秋異能道法頻出，不停地在空間中喚出虛像，元素亂流交錯，雷法閃耀，但卻始終無法越過那柄紅色的小劍傷到趙清冬。
趙清冬也是如此，她的劍上燃起了深紅色的火，每一劍落下都有恐怖的焚寂之意，不費力氣的就能將元素洪流劈開，但緊接著，就又會被左明秋更強大的道法攔下，任由她速度再快也傷不到左明秋。
這樣的戰況，又是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兩人的額頭都是滲出了一層細細的汗。
圍觀之人，不由得再次驚歎，左明秋幾乎是每分每秒都在動用道法與異能，異能消耗恐怖，後者那超出他們理解的速度也是一直在維持著，同境中人，在著一炷香的時間裡甚至都沒看清過幾次趙清冬的臉。
“清冬小姐，閉關之後實力果然更上一層樓。”藍麒真人見狀，不禁感嘆了一句。
左明秋的手段強大、詭秘，稍有不慎就會被擾亂節奏，不可逆轉的輸掉對局，幾年前的那一戰就是如此。
眾多長老紛紛點頭，面露感慨，霧隱道人躬身，笑著說道：
“還記得四年前的那次，趙清冬小姐也是這樣進攻，左明秋在二百息的時間用出了七十多種道法，防禦的同時傷到了清冬小姐的右手，隨後以此破局，最終才贏下比賽。”
“但這一次，左明秋已經用出了快三百種道法了，甚至連五雷正法都用了出來，趙清冬小姐卻仍然不慌不亂，可見她的實力，已經有了質的提升，這實在是一件令人值得慶祝的事。”
藍麒真人蒼老的面容上，浮現出了一絲的喜悅，其他支援趙清冬的長老也是紛紛如此。
他們都清楚，像是趙清冬這種級別的天才，突破到某一個境界的時候，往往就會直接是那一個境界中的最強。
比如說，趙清冬在二階段下境的時候，就已經將所學的劍法運用到了極致，往後的小境界突破，都只是有力量與速度上的加成而已。
像她或者左明秋那樣的天才，想要在已經圓滿的境界更上一層樓，肯定要比尋常人困難百倍千倍，因為他們是在近乎完美的情況下，突破完美，而還有無數修士連完美的影子都看不見。
四年前的趙清冬，在二境將劍術用到了極致，橫掃一切敵手，沒有任何的瑕疵與失誤，卻還是敗給了左明秋。
而這一次，沒人說得上趙清冬破關之後，強在了哪，但就是各方面都強了不止一點，所以她在面對左明秋的攻勢時，不僅沒有受傷，落入下風，反而還在一直找機會突破。
劍影紅光，道法無窮，二者的戰鬥還在持續，左明秋似乎也意識到了趙清冬的不同，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許木站在後方，望著兩人的戰鬥，而後微微搖了搖頭。
論速度，他比不上趙清冬，後者確實可以與言語一較高下，而論手段之多，他也遠遠不如左明秋。
若是用同級別的獵刀，與兩人對戰，許木有信心自己會贏，因為他的戰鬥機巧是從一次次生死之間磨鍊出來的，即便速度和道法都不如，他還是覺得自己會贏，就憑那一把獵刀。
但即便是這樣，也絲毫不耽誤許木對這二人生出敬佩之意。
又過了半個時辰。
雷法與劍對碰，兩道身影分開。
左明秋與趙清冬，被恐怖的爆炸能量震退到戰臺邊緣，兩人的面色都有些蒼白，道袍都被汗水打溼。
“又平了！”
看到這一幕，場間的諸多圍觀者都是震驚不已，他們沒想到，左明秋和趙清冬的實力竟然已經接近到了這種地步，在如此令人眼花繚亂的二階段恐怖對戰之中，竟是沒有一個人陷入劣勢，又是平手。
趙清冬一方，那些支援她的長老們都是無比激動，因為就連他們也未曾想到，趙清冬竟然真的能與左明秋打成平手，那可是左明秋啊，被譽為九霄第一君！
趙清冬沒有再進攻，她吐出胸口那一直憋著的氣，神情嚴肅地說道：
“再打下去，還是沒有任何意義。”
“我們戰三境吧，不留任何限制。”
圍觀之人聞言，眼神火熱到了極致，就連許木也是興致勃勃地盯著戰臺。
左明秋如今的實力，比與他在萬族會盟的那一戰時還要強出不少，而依照趙清冬這兩場戰鬥的表現來看，後者的若是放開手腳戰，實力恐怕也不會比左明秋弱。
也就是說，這一戰，是能夠媲美他和左明秋在萬族會盟的那一戰的，精彩程度不言而喻，任何人錯過了都會覺得可惜。
“不對，快聯絡掌門師兄，他們竟然打到了最後一個回合，出大事了！”
聖陽峰的符源真人站在一棵柳樹下，滿臉焦急地朝身旁的小道童說道。
他沒想到，趙清冬竟然能與左明秋戰到這種地步，而若是最後一場左明秋輸了，那對他繼承天師之位的打擊將會是致命的。
至於趙清冬一方，雖然也是這個道理，但問題是他們本就是以挑戰者的姿態出手的，即便是輸了，也可以承受後果，即便後果很大。
“左明秋，到這裡就行了，不要再打下去！”聖陽峰的截教真人也是傳音開口，他抱著一把大大的拂塵，十分強硬地命令道。
“清冬，都到了這一步，一定不能放他走！”一位騎著青牛的真人，開口說道。
藍麒真人等人，也是悄悄地擴散開來，彼此警惕地盯著另一幫長老，不想讓這場來之不易的戰鬥停下。
“左明秋，千萬不能答應啊！”
碧雲峰的燃燈真人，也就是帶左明秋去參加萬族會盟的那名老道人，開口焦急說道。
“為什麼不打？”
左明秋直接開口，沒有選擇傳音。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荒誕的輕蔑，笑著環視眾人說道：
“你們這是怎麼了？”
“這麼不相信我，當初為何推選我成為道子？”
眾真人聞言，剛想開口說話，卻聽藍麒真人呲笑說道：“各位，不會出傳音讓道子放棄對戰吧，堂堂天師之位繼承者戰一半跑了，那可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放心，我不會跑的。”
左明秋說著，身上的封鎖徹底解開，三階段巔峰的異能威勢霸道地碾壓在空間中，趙清冬甚至傳出了一聲悶哼。
“你們別忘了，我比她高了半境。”
趙清冬聞言，開口喝道：
“那又怎樣！”
“我領悟了新的劍術，今日你一定會輸！”
左明秋搖頭，啞然笑道：
“我不會輸。”
“我這輩子，只會輸給許木，而就算是他，再過些時間，也不一定能夠贏我。”
“至於你，你贏不了我。”
趙清冬聞言，壓抑著心中的憤怒，寒聲喝道：“那就試一試！”
左明秋望著趙清冬，微微一笑，宛如是春風拂面，和煦說道：
“試吧。”
“我讓你三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