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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王同人]立海大青年

47、唯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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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王同人]立海大青年47、唯別而已

之後的日子大家過得都渾渾噩噩,默契地誰也不提,誰也不想。即使菊丸夜裡驚醒看見不二抱著手冢的照片掉眼淚也會識趣地翻身裝沒看到。有人曾說治療傷痛唯一的辦法就是時間,時間是什麼?時間是漫天飛雪,無論繁華或淒涼,最終都被遺忘掩埋。

斗轉星移,轉眼就到了這一年的6月7號。

幸村他們趕上了黑色七月的最後一撥,自他們之後教育部大發善心實行人性化,每屆高考學子都改成了6月進考場。記得剛剛實行的時候上一屆的學生怨聲載道,幸村提起這個就咬牙切齒,說憑什麼他們就都趕上了好時候我們就得在三伏天進場,考場裡面還沒有空調,多影響發揮啊。

每當這時真田就會安慰他:“大家都一樣,不會影響個人成績。”

“弦一郎你別理他。”柳慢悠悠地揭發,“他才不在乎什麼發揮,何況他本來就是條件越差發揮越好那種。他嫉妒的是學弟早考一個月,就早放一個月的假。”

幸村嘟嘟嘴不說話了,心想果然還是蓮二瞭解我,弦一郎你這個笨蛋。

以往每年這時候他們也要準備期末考試,唯獨現在可以無所事事,於是幸村提議,一呼百應,306的人於6月7日早上集體開拔去立海附中門口,觀賞在我國應試教育下產生的獨特風景線。這些人脫離地獄式學習已經四年,好了傷疤忘了疼,終於可以興致盎然地觀賞下一代學生如何苦苦掙扎了。

丸井說這是一種非常常見的心理,就像學校食堂裡排著長隊等著買雞腿的時候,沒輪到自己總恨不得雞腿多多的足夠自己吃,買完之後立刻盼著雞腿告罄,那樣就可以心滿意足地一邊啃一邊看排了好久的人們黯然散去。丸井剛說完就遭了仁王一個鑿慄。仁王一臉鄙視說你怎麼可以思想如此陰暗呢,要想也得等我買完雞腿再想啊!

幸村一臉正經喝令你們倆都別說話!這麼莊重的場合,給我嚴肅點。

“哦。”仁王立刻雙手合十對著校門搖了搖嘴裡默唸敬愛的教育大神呀蒙你保佑了不過我馬上徹底逃離學海無涯回頭是岸,您去禍害別的孩子吧。

其他人沒有他那麼輕鬆。幸村看著一個個青春的笑臉在家長的叮囑聲中帶好東西,滿懷信心地走進校門,忽然就有些感慨,轉頭問真田:“弦一郎,你說他們中有人認識咱們嗎?”

“應該不會。”真田說,“我們畢業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入學。”

柳提出不同意見,“我們不好說,精市不一定。歷年優秀學生幹部都要把照片貼在光榮欄裡,你的照片應該還在吧?”

幸村踮起腳使勁往裡面看,看不到,摸摸臉,忽然自嘲地一笑。

“即使看見照片,也認不出來吧。”幸村昂頭,“我現在比那時帥多了,是不是?”

“是!”306一看就訓練有素,答得整齊劃一。

“不過……”幸村又洩了氣,“還是很希望能有哪個學妹驚喜地對我投懷送抱一面喊著哎呀居然是傳說中的幸村學長我好崇拜你啊……”

這完全屬於白日做夢。不要說這一屆學生就沒有人聽說過幸村精市這個名字,即使聽說了,他們也不會在這個關口去注意別人。這時他們面對的是自己的命運,是將來選擇的道路。從這裡走進去,他們都是立海的高中生,但走出來之後,就會各自尋找各自的方向。

隨著學生慢慢都進場了,大家也漸漸沉默。每個人都在想,也許這些人裡,有不少會成為立海大的新生——接替他們那一屆。有人走了,有人來了。年輕的生命總在古老的校園裡不停傳遞。

除了丸井文太。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八成因為早點沒吃飽,稀裡糊塗跟著學生就進了校門。可能使人太多,他那張娃娃臉又非常有迷惑性,守門的大爺沒仔細檢查就揮手把他放行。於是丸井迷迷糊糊地重返母校慢慢遊蕩,直到考試鈴聲響起,身邊突然沒了人才反應過來:“哎?老大桑原他們在哪裡?”

丸井立刻嚇傻了,饒這裡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高中還是立刻抽起了鼻子,扭頭就跑,飛快地向校門口狂奔,哭著一頭撲進幸村懷裡。而當時幸村他們剛剛發現丟了一個,正打算拿著麵包做誘餌去四處找人。

正在門口焦急守候的家長看見丸井這麼快就出來,全都搖頭嘆氣。

“唉,這娃沒戲了……”

每年畢業生賣舊書是件盛事。臨走的時候才發現四年下來居然積攢了那麼多沒用的紙制品,如果捨不得扔掉或者賣廢品就只能處理給下一屆的人。專業課本筆記什麼的賣得最快,價格也最高,特別新或者特別舊那種甚至能賣到六折的價格——須知在立海大書店,買書多半也能打個七折。特別新的書價格高大家都理解,這樣的自己用完還能轉手賣掉,一點也不吃虧,而特別舊的往往是學生把筆記和書後習題都寫到了上面,有一本這樣的這門課程就等於輕鬆了一半。當然也有其他方法把書弄舊的,比如仁王的光電子概論曾經墊過桌底壓過涼蓆掉過水盆,上面還佈滿了他上課無聊時畫出來的鬼畫符,這種垃圾三折也賣不出去。

立海bbs上有個專門的網路書市,課本什麼的大家都在上面處理了,但當代大學生業餘生活如此豐富多彩,怎麼也不可能光教學藏書對不?至少幸村腦袋下面就成捆的科幻世界,而且各種增刊特刊譯文版都有,真田收集的都是體育方面雜誌,柳比較古典,沒事就買唐詩宋詞論語楚辭陶冶情操,柳生儲備了四年的推理小說估計帶不回家更帶不走,只能忍痛揮淚作別阿加莎。至於仁王我們就不用考慮了,他那裡除了人體藝術就是生理常識,真敢擺出來賣是要被掃黃打非組帶走喝茶的。

“雅治啊雅治。”看著仁王呼天搶地把所謂的“珍本”抱在懷裡痛不欲生,柳生無奈,“你當初從哪裡淘到的這些東西?”

丸井有收集癖,買什麼書非要成套不可,缺一本也不行,當初為了湊齊全本的老版機器貓跑遍了整個舊書市場,終於如獲至寶地弄來一套,如今也不得不含淚甩賣。沒想到廣告剛一打出去就有不下十個學弟登門拜訪,全都為了回味童年美好時光,這些人一看供小於求當場就開始了拍賣競標,價格一個比一個喊得高,最後丸井愣是賣出了新書的價錢。

“人生難得一知己。”丸井激動得熱淚盈眶,撅著屁股翻自己的床底,很快拖出一個大箱子,裡面滿滿的都是漫畫:“全套的阿拉蕾,七龍珠,灌籃高手,你都要了吧。”

學弟眼饞地看著那些畫本直咽口水,小聲說學長能不能給我留著?我現在身上沒錢了。

“都是藝術愛好者還談什麼錢!”丸井一揮手,“都送你!”

小學弟感動得差點落淚,千恩萬謝抱著箱子走人了,沒過一會兒樓下就傳來了喊聲:“哎——這都誰的漫畫書啊?箱子散了,漫畫書壓死人啦——”

其餘的人沒有這麼大方,頂著烈日在新校區擺開了書攤,切原也過來幫忙,但很快大家就發現他收錢能收□□,找錢總是多給,除了吆喝聲大點之外一無是處,於是眾口一辭派他站路口當活廣告,拼命給他們這邊拉人。

306的人藏書都差不多,大家把書堆到一起,擺出一副請君挑選的模樣,然後就輪流倒班各幹各的去了。真田和幸村是早上第一班,氣溫最涼爽條件最舒適,學生也都沒起來,賣的錢反而最少;丸井桑原輪到中午,兩個人趁著食堂高峰期狠狠宣傳,把書賣掉了一多半;第三班是仁王和柳生,他們倆純粹是過來欣賞學妹順便搭訕的,送出去的比賣出去的還多,很快把柳看得心疼得發抖,武力將他們驅逐,自己搬個板凳往那裡一坐,一副書在人在不給錢就要命的氣勢。

幸村看了一天的熱鬧,吃過晚飯終於想起自家生意,背著手過來視察,見柳正面對滿地的公共基礎課本氣急敗壞。

“這些東西都是錢啊!錢啊!”柳指著告狀,“可就是沒人要!我一塊錢一本的標價都沒人要買!”

“這些書都是全校統一買的,自然賣不出去。”幸村建議,“沒關係,大不了咱們賣廢品,多賣一分錢也是賺了。”

柳拒絕得義正詞嚴,斬釘截鐵。

“那種浪費的事情我絕對不能容忍!”柳說,“書籍是寶貴的財富,這麼厚的書賣廢紙才能幾塊錢?虧大了!”

幸村忍著笑問:“蓮二,你已經賣了多少?”

柳滿心遺憾地說了個數字,大家驚呼起來:“比我們加一起還多!”

“那是你們無能。”柳不屑,“大手大腳,暴殄天物,一點沒有可持續發展的意識……”

眾人忍受了柳長達半個鐘頭的說教,終於勸說得他放棄叫賣,但又不甘心將這些財富都處理給收廢品的大叔,他一想到花錢買來的課本將變成紙漿,就心疼得直哆嗦。

最後這些財富全都作為學長對學弟的關懷被處理給了切原。於是306功德圓滿,揣上買書得來的錢心滿意足去大吃大喝了,留下切原一個人含著眼淚把七套基礎課本一摞一摞地搬回寢室。

化工社科和精儀的最後一次碰撞發生在學子餐廳,幸村,不二和忍足不約而同地選擇那裡作為散夥飯的地點。這看上去很奇怪其實是必然的事情,因為在最後一個月每頓飯都是散夥飯,天天都是一群人出去吃,決心在把錢包吃光自己餓死之前先把自己撐死。就連最摳門的柳對這種大吃大喝的風氣都無可奈何,說了幾遍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管用,乾脆也墮落了,加入到嚐遍中華美食的運動中來。那段時間學校周圍的飯館壓根不夠這幫畢業生用,一頓一換能輪過好幾遍,發生撞車簡直太正常了。

那次幸村一群人走進學子的時候發現自己來遲了,以不二為首的化工和以忍足為首的社科已經先行一步,正在為誰能搶到靠近話筒的座位爭執不休。學子餐廳整整一層就一個ktv,經常有客人喝高了跑上去高歌一曲。都說男子漢無酒不歡,對酒當歌,這幫爺們喝多了之後都想用歌聲撒把野,既發洩情感又感動他人,總比撒把別的強吧。

幸村看看形勢估計自己爭不過了,於是招呼大家先坐下點菜。反正嘴巴除了發音還有進食的功能,總不能為了看熱鬧兩頭都丟了,至少也得滿足一樣。

306圍著桌子坐成一圈,邊上空了個位子,那是切原的。本來學長們都不在乎吃飯時帶上小師弟蹭一頓,沒想到這孩子感情極為充沛,每次都是菜還沒上來他就開始嚎哭,就跟這幫人馬上要生離死別拉進屠宰場一樣。幸村他們一開始還挺感動,頓頓陪著掉眼淚,到後來就開始麻木,更後來甚至煩心,最後乾脆就把小淚包一腳踢開:都是群響噹噹的漢子,整天眼淚鼻涕算是怎麼回事啊。

幸村這邊都開始吃飯了,那邊兩幫人還沒達成協議,周圍服務員嘰嘰喳喳圍成一團。根據她們經驗這種情況下兩邊是肯定要動手的,杯子桌子盤子肯定要滿天飛的,她們不但能看熱鬧還能趁機狠狠敲這兩撥學生一筆,不過同時眼睛得放機靈點,盯著點旁邊桌子那幾個,別讓他們趁亂吃了霸王餐走。

正在兩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時候,幸村端著杯子站了起來,遠遠衝著他們喊了一嗓子:“哥們,不是要決勝負嗎?拼酒吧!”

散夥飯是不可能不喝酒的,即使在四年來滴酒不佔的306,最後一個月也打破了禁忌,於是大家知道了真田能喝半斤,柳是一滴就倒,仁王喝高了就開始耍流氓,柳生上了頭便化身暴力分子,丸井只能喝啤的不能喝白的,桑原酒品最好睡死了都不吐,最為深藏不露的是幸村,剩下六個人曾經輪流敬他的酒,最後真田都趴下了,還是幸村叫車把大家拉回立海。不過大家下車後他試了試一個人也搬不動決定就這麼算了,第二天306的人醒來發現自己睡在值班室門口,令人欣慰的是每個人身上都裹了被子。

同理,化工和社科的人,這些天也是泡在酒精裡。

幸村的提議正合大家心意,於是架也不打了,話筒也不搶了,三群人匯成一起拍著桌子催服務員快點上酒,先來上兩箱墊底再慢慢喝。冥戶先跳出來代表社科,對面菊丸就要代表化工,兩個人對著往肚子裡灌酒,很快冥戶軟軟地倒下,被慈郎拖到一邊自己再頂上,仁王大聲叫著好給他們兩邊計數被柳生拍了一巴掌。柳生說:“你還有心思管別人?打點你自己吧,沒見大石和向日對你都虎視眈眈麼?”

大家正喝到高興,河村紅著臉站了起來,先輪敬了全體同學一杯酒,遲遲艾艾地發言。

“咱們……都是好兄弟,我就不多說了。”河村說,“以後別的我不敢說,誰要是回立海來吃飯,我管夠!”

一群人熱烈鼓掌。誰都知道河村畢業後要接替老爸的職位,以後立海食堂,就是他當老闆了。

“還有另一件事想在這裡跟大家說。”河村憨憨地笑笑,臉上慢慢湧出歡喜的紅暈,伸出左手給大家看。

“我已經訂婚了。”河村說,甜蜜而羞澀地展示手指上一枚銀色的戒指。

“和優紀。”

大家愣住了。這裡的人沒有不知道優紀的,誰也想不到河村會娶她。

數忍足第一個反應過來,站起來衝著河村狠狠一拳:“好樣的,不聲不響撬了我們的院花!”忍足笑得很開心,“優紀是個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待他!”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向河村舉起酒杯,恭祝白頭到老,百年好合。

真是個好消息。大家的臉上都帶著興奮。雖然自己離這一天還遠,看著形影不離的兄弟先一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呢?

他們不在乎是誰,河村,還是優紀,他們為這個喜訊而開懷,為臨行前,還能親耳聽到這麼一件喜事而興高采烈。

“一定一定!”河村也喝多了,大著舌頭跟大家碰杯,“等我幹順手了,就和她正式結婚,到時候大夥都得來捧場喝酒席,一個都不能少!”

如果河村頭腦尚有一絲清醒,他也不會當著不二的面說出這句話。

這句話,在化工是個禁忌。

心底仍有三分清明的人都放下了酒杯,擔心地看向不二。不二一直在自斟自飲,看大夥都注目於他,燦爛奪目地一笑:“大家都看我做什麼呀,喝你們的,我沒事,我還能喝。”

“不二……”大石有點擔心,“你還好吧?”

“吶,我真的沒問題。”不二搖搖晃晃站起來,“剛才阿隆說要結婚對不對?恭喜啊,我給你們唱首歌恭喜一下,你們等等,等等。”說著,推開桌子,臉上掛著笑容去找服務生了。

幸村輕輕嘆了口氣,一口抿乾杯裡的酒。

“不二會唱歌嗎?”真田覺得好玩,“還沒有聽過他唱歌,他會哪些?”

“還能哪些。”幸村說,“自然是這些人都不敢唱的。”

彷彿為了證明他的話,音樂聲緩緩響了起來。不二捧著麥克風,站到大廳中央,一臉快要哭出來的笑容,神色悽婉:

或許明日太陽西下倦鳥已歸時

你將已經踏上舊時的歸途

人生難得再次尋覓相知的伴侶

生命終究難捨藍藍的白雲天

……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敢說話,尤其是化工的人,他們全都記得,這首歌一開始是誰在唱。

不二的聲音清亮,帶著少年特有的甜美,唱這首歌又是另一番感覺,不再溫柔得令人沉醉,而是孤單得催人落淚。

轟隆隆的雷雨聲在我的窗前

怎麼也難忘記你容顏的轉變

孤單單的身影後寂寥的心情

永遠無怨無悔的是我的雙眼

永遠無怨無悔的是我的雙眼

永遠無怨無悔的是我的雙眼

…………

那天到最後不二還是喝醉了,朦朧裡認錯了人,抱著忍足放聲大哭:“國光,國光,你說過我哭了你就笑給我看,我現在天天都在哭,你能對我笑一笑嗎?”

忍足尷尬地摟著不二的腰,對其他人做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我也很想把他當小景抱著哭一場啊。”忍足攤手,“可是這兩人身高差別也太大了……”

很快到了最後一夜。校園裡能走的人都走光了,明天一早就徹底封樓,想留也留不下了。

丸井和桑原兩天前就坐火車一起去了上海,剩下的人都買的最後一天的票,而且不約而同買的夜票——能在這裡多待一分鐘,就晚一分鐘離別。而且夜裡上火車正好睡覺,早上醒來就到了目的地。抱這種想法的人為數不少,至少那天晚上幸村挨間宿舍敲門,答應著出來的有好幾個,全被他拉到了立海大學堂前的空地上。

白天最後一批畢業生剛剛在這裡合影完畢,現在草坪上人三五成群,都是和他們一樣馬上就要開拔的同志,也有幾個如幸村固守崗位的。幸村拿出306最後的寢費去學校超市買了滿懷的花生和啤酒,千石貢獻出好幾副撲克,其他人都是寢室已經走光了就剩下自己,於是乾脆過來湊熱鬧。粗粗一數,這一圈人居然有十幾個。

除了幸村別人都把行李拿了下來,整齊地摞在一邊,誰也不看。因為大家都是今天夜裡的火車,事先說好了誰到點就自己走,不許送,不許哭,笑著做個最後的告別。目前為止這些人表現得還都比較出息,觀月照樣繞著頭髮算計手裡的牌,佐伯一臉緊張地給他鼓勁,對面仁王笑容滿面,身後柳生眼鏡片一閃一閃地反光,不二打著呵欠跟幸村比賽打手心,千石和忍足的泡妞經驗交流會剛剛開始,真田很鬱卒,因為他剛剛玩二十四點又輸給了柳,橘接替了桑原的任務,給大家輪流送飲料。

隨著夜深蚊子也紛紛飛舞,於是經常出現不和諧的“啪!”“啪!”的擊打聲。幸村臉蛋被咬出個紅紅的印子,癢得一個勁撓,問大家說誰有風油精啊?誰有貢獻出來,我用完了就還你。

橘從褲袋裡摸出一個小瓶,遞給幸村:“拿去吧。”橘微微一笑,“還就不用了。”

幸村接過來,輕輕一抿嘴:“到點了?”

“該走了。”橘輕鬆地聳聳肩,有點不好意思,“我對不住大家,其實我在火車站還有人,小杏還有深司他們都在那裡等著送我……先走啦,哥們,回頭見!”

“回頭見!”大家整齊劃一地揮手,就像平時在食堂,自習室門口分別時那樣,說得自信滿滿,同時漫不經心。

走了一個人並沒有對大家的情緒造成多大影響,一群人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觀月這把牌眼看要贏,仁王有點慌張給柳生一使眼色,後者立刻推推眼鏡開始閒扯:“佐伯啊,你工作籤的是哪裡?”

“西安,西安電力系統。”佐伯傻乎乎地回答。

柳生嘴角露出一抹笑:“那觀月呢?”

“英華集團。”佐伯驕傲地替觀月說,“很厲害吧!”

就連柳都被引起了好奇心:“英華集團?”柳問,“就是那個廣東的十強企業之一?”

“嗯哼哼哼,是。”觀月得意,又開始繞頭髮。

“那你和我一趟車麼?”

觀月手指一滯,滿不在乎地搖頭。

“我沒那麼好的運氣,沒分到總部。”觀月說,“我被分到陝西分部去了。”

柳瞭然於心。誰都看得出來觀月言詞若憾焉,實乃深喜也。

而這兩人一來一往,仁王已經贏了,贏得毫無懸念。

“不會吧,我怎麼又輸!”觀月扯住仁王的衣服不放:“再來!”

“不來了不來了。”仁王大笑,“是你不走運。”

“不lucky呀——”千石伸著懶腰站了起來,順手敲了一記不二,“哥們,我那個望遠鏡你打算什麼時候還?”

不二笑著問你真的還要嗎?你要的話我現在就去買。

“算了——讓你欠著吧。”千石環視四周,拱拱手,“兄弟我先行一步,滾回老家去也。以後你們誰來山東,儘管找我,我管飯!”

“好呀。”忍足推推眼鏡,“以後你們誰如果去四川也儘管找我,不過我是要收費的。”

全體爆笑,佐伯和仁王乾脆撲上去壓著忍足教訓他小氣,誰都沒有發現千石什麼時候拎起行李消失的,或者說,誰都沒有去注意。

玩到十二點的時候觀月開始打哈欠,佐伯抱歉地跟大家賠笑:“小初生物鐘就是這樣子,到了點必須睡覺,對不住了。”他們倆是夜裡一點的火車,這時候從學校打車走,時間正好。

“小虎!”看佐伯吭哧吭哧收拾行李,不二突然叫了一聲。

佐伯一愣,看見不二眼裡滿是眼淚,水汪汪地看了他半天,咬咬牙轉向觀月。

“觀月。”不二聲音有點發抖,“謝謝你一直照顧我弟弟。”

觀月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猶疑著握住不二。

不二深吸一口氣,淚水更加明顯:“以後小虎,也拜託你照顧了。”

這兩個人走了之後大家沉默了一會兒,幸村想安慰不二,被他堅決地推開,直到仁王開始給大家講笑話,氣氛才再次活躍。

“哎呀比呂士不行,我肚子疼。”仁王講到一半突然彎腰捂住小腹,神色痛苦,“快,扶我去廁所,我肯定吃壞了。”

柳生沉下臉,嚴厲教訓:“怎麼這麼不小心!”嘴上說著,手卻輕柔地扶住仁王的背,兩個人相互扶持著慢慢走遠。

良久,忍足奇怪:“去趟廁所怎麼還不回來?”

剩下的人一致露出看傻子的表情。

聰明一世卻頭腦轉筋一時的忍足走的時候是凌晨兩點。相比之下這些人裡他和大家是最不熟悉的一個,走的時候也很輕鬆,拎起揹包挨個拍下肩膀就離開了。剩下四個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決定還是玩牌以消磨時間。由於這四個人的智商分佈實在有些不均衡,大家誰也不願和真田搭檔,只好玩每個人都單打獨鬥的□□,很快演變成三個人對一個人的集體屠戮。幸好這時候大家都想不起要什麼彩頭,不然光彈腦門都夠真田受的。

“啊,真田,你怎麼可以這麼笨。”不二贏得都沒勁了,把牌一扔懨懨地四處張望。

幸村溫柔地咳嗽一聲。不二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說你很純樸。”

真田笑笑,自己並不在意,倒是不二仍舊嘟囔個不停:“你也就靠精市罩你啦。”不二說,“等到了吉林沒了精市,自己多上點心,別看誰都是好人。還有你的衝動要不得,現在早就不是靠拳頭說話的年代了……”

幸村吃吃地笑,一把牌也撒下來:“周助,感覺這話應該是我叮囑他呀。”

“我替你。”不二笑眯眯站起身,跳到柳身邊抱著肩膀搖,“蓮二蓮二,以後乾就交給你了,一定不要手下留情,狠狠整死他!他逼我們喝他做的東西逼了四年啊!”

柳輕輕眨一下眼睛:“不是你喜歡那種口味他才總做麼?而且你不但喜歡喝,還喜歡看別人喝了之後的樣子,他不做你就不高興。”

不二嘿嘿傻笑著鬆開手,抱著幸村把臉埋在衣服裡蹭來蹭去。

“精市。”不二說,“我沒什麼好擔心的,就是裕太比較笨,觀月又走了,以後你幫我照顧他,讓他老老實實學習,乖乖談戀愛,別……行啦沒什麼事情我先走啦,以後記得給我打電話!”

沒等大家反應過來,不二一彎腰抓起行李,匆匆跑遠。

幸村愣了半天,無奈地嘆了口氣。

“還裝沒事呢。”幸村指指上衣,“鼻涕全蹭我衣服上了……”

大學堂前的草坪上就剩下他們三個了,一時大家都不知道做什麼好。真田提議繼續打牌,被那兩個鄙視了回去。柳一個勁搖頭說太沒挑戰了,幸村壞笑,提出如果真田輸一場就脫一件的話,他倒是願意陪玩幾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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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都扔下了手裡的牌,三個人坐在一起互相看看,覺得也沒什麼好說的,該囑咐的話白天的時候已經說得夠多,現在提起無非是徒增傷感。幸村先打破沉默,強顏歡笑道咱們三個應該算是最幸運的了,畢竟還能再在學校裡多泡幾年,雅治他們就沒這麼舒服啦。

真田幫柳檢查捆行李的帶子,拉了好幾下覺得足夠結實,滿意地回來做好。

幸村問:“乾呢,怎麼不和你一起走?”

“說好了在火車站見面。”柳說,“那個沒出息的先回家拜別父母了,他長這麼大沒出過遠門。”

“可是你也沒有呀。”

柳撩起眼皮送給幸村一個白眼。

“所以我比他強。”

幸村嗯嗯地一個勁點頭,真田一直在神遊天外,也不知道他想些什麼。

“如果將來我在那邊過得不錯,你們就都去找我。”柳說,“精市,弦一郎,認識你們,是我這些年最高興的……”

一直無動於衷的面具一瞬間被打破了。柳緊閉的眼睛中迅速溢位大顆大顆的眼淚,鼻子嘴巴刷地通紅。幸村真田吃驚地站起來,剛想安慰,柳彎下腰拎起旅行包就飛快地跑掉,頭都不回一下。

幸村怔了怔,忽然把手放到嘴邊,用盡力氣大喊:“蓮二,一路走好!”

真田跟著想喊,卻發不出聲音。

幸村走過來,挨著真田坐下,抬起手腕看看表,問:“弦一郎,你的火車是幾點?”

真田嗓子有點乾澀,輕輕咳了一聲:“早上五點。”

“也就是說你最遲四點半出發。”

真田點頭。

氣氛有些詭異。幸村想,這不是保持沉默的時候。

“弦一郎,我們這樣坐在一起的時間只剩不到一個小時了。”幸村歪著頭,聲音放得很軟,“你打算一句話也不跟我說嗎?”

真田靜靜坐著沒有反應,幸村很奇怪,伸手過去拉他:“喂,弦一郎,弦一郎……?”

真田的臉早溼了一片。

“啊……”幸村茫然看看自己的手心,輕輕拍到臉上,鼻子忽然酸了起來。

“弦一郎,你也會哭啊……”

幸村記憶裡從沒有哭得那麼放縱過,即使是還不知道男兒不能流淚的小時候,第一次被抱著的人放到地上要他自己走路,第一次被送進幼兒園告別家長,第一次打點行裝開始住校生活,他都沒有像今天這樣,哭得渾身發抖,不能自已。

真田一直坐到不得不走的時候,再不起身就來不及了。他剛想拎包幸村滿臉眼淚地抱了上來,嘶啞著嗓子說弦一郎讓我送送你吧,別人我都沒管,就把你送到火車站,不行嗎?

“精市,別去了。”真田伸手給哭得花貓似的幸村擦一把臉,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想到你一個人從火車站孤零零回去,你讓我怎麼放心走……”

真田離開之後幸村一個人坐在原地呆了很久。天亮之前的時間總是最冷的,幸村坐著坐著就有些打顫。他想真糟糕啊,如果弦一郎沒有走,就可以把他的衣服扒下來穿了。

天矇矇亮的時候幸村覺得頭有點昏沉。他閉上眼睛,感到外面的天色越來越亮,沉睡了一晚的小鳥開始跳上枝頭唱歌,遠遠傳來一座座教學樓開門的聲音,食堂開伙的嘈雜,似乎還夾雜著早起學生的腳踏車鈴響,有人在輕快地哼著歌,確實有人談笑著走過他身邊。又一個清晨裡,立海大再次醒來。

那一刻幸村突然覺得恍惚,彷彿過去的四年不過是一場延續太久的好夢,在夢裡他們相遇,分離,一起歡笑和哭泣,但睜開眼睛,就知道那不過是太真實的幻覺,自己仍然是那個剛剛走進校門的少年,306的人都圍在身邊,還有那些認識的朋友,手冢也在,跡部也在,大家意氣風發一起走進立海的大門,誇口要讓這所大學,永遠記住我們。

故事也許就該停在這裡,停在每個人都無憂無慮的時刻,之後要做的事情還多,一起的日子還長。

幸村感到第一縷陽光吻上自己的臉。差不多了。他對自己說:天亮,請睜眼。

幸村精市睜開了眼睛。

面前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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