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遊之槍火談判第一百三十三章 攤牌
一道金光從天邊驟然劃過，穿過臨境之壁的颶風，扎進了白銀城還未散去的蘑孤雲上。
米爾達渾身燃著金色聖焰，食指與中指並在一起，對準下方，將還未擴散開的蘑孤雲收攏。
原本覆蓋方圓幾十公裡的煙塵，猶如開了抽水泵的泳池，瘋狂的聚向著米爾達的掌心。
地底的升降梯在爆炸中被破壞，原本直上直下的升降空間，被衝擊波帶來的碎屑堵住。
柴鉑開著戰爭堡壘向上飛去，轟碎了沿途擋路的碎屑，輕鬆抵達了地面之上。
與預想中不到兩米的能見度不同，地面的煙塵已經被清理乾淨。
不過也沒差。
站在被燒出結晶的深坑內，四周的景色都是一樣，一片的荒蕪與死寂。
柴鉑知道在泰拉世界內，能這麼快讓蘑孤雲消失的，就只有米爾達這個唯一的神明了。
但他抬頭找了半天，也沒見到小人族的蹤影——米爾達此刻正在白銀城內，搜尋著在這場核爆中的倖存者。
白銀城的面積相當大，即便是一枚戰術氫彈，其爆炸的核心範圍，也無法波及到全部城區。
更別提其引爆的中心方位，位於整個白銀城邊緣的新區。
爆炸造成數十萬人的直接死亡，而剩下數以百萬的倖存者，很大機率在不久後加入死亡數字。
米爾達清楚他必須要對他們進行及時的救助。
柴鉑在光禿禿的地表逛了一圈，找到了毫髮無傷的聖靈凋像，在糾結了一番後，還是選擇了先行下線。
這場恐怖襲擊的影響太大，他要及時向官方匯報情況。
剛剛摘下遊戲艙的頭盔，柴鉑就聽到門外急促的腳步聲，幾個沒有外派的內測玩家，都在向客廳匯聚。
等柴鉑趕到客廳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卻沒人開口說些什麼。
這場爆炸誰都可能是兇手，而柴鉑作為最大的受害者，此刻的心情恐怕不會太好。
柴鉑倒是表現的心態良好，他翻出堆在角落的寫字板，放在幾人面前，拿出油性筆，準備開個簡短的臨時會。
“你們聯絡過官方了嗎？”柴鉑望向沙發上的眾人。
安點了點頭：“已經聯絡過了，你可以直接開始，估計現在他們正在透過監控偷看。”
柴鉑壓下內心煩躁的心情，在寫字板上寫下幾個勢力——
鷹國、奧林匹斯、斯斐利奇信徒、泰拉世界的極端人員。
想到有官方人員在偷窺，為了讓所有人都能聽明白，他一邊整理著思路，一邊講述著他的分析：
“隨著玩家公會開始大興土木，讓泰拉世界的經濟進入黃金期，整個世界近半年來的衝突，單單在資料上就銳減了72%。”
“畢竟玩家的蛋糕足夠大，大家都都有錢賺，沒必要再去打生打死。”
“所以泰拉世界的土著勢力可以直接排除掉，至於那些極少數要驅逐降臨者的極端人士，並沒有發動這種規模恐襲的能力。”
說著柴鉑把“泰拉世界的極端人員”畫了個叉，然後圈起了鷹國人員的選項，繼續分析道：
“自從認知遮蔽消失後，原本第二大的公會民主共和黨，就在不斷地走下坡路，甚至一度被趕出十名開外。”
“鷹國的官方相當的高傲，同時也足夠的敏銳與貪婪，他們想要把未來牢牢握在手中，於是對公會的核心玩家進行打壓，最終陷入了內鬥的旋渦。”
“據我所知，民主共和黨的這個個公會，包括‘林肯’在內的七名公會核心成員，已經在藍星中徹底消失，成為了遊戲內的Npc。”
“他們在內鬥中完成權力轉移，同時耗費了大量的資源，現在正處於舔舐傷口的階段，我覺得雖然這些人的嫌疑極大，但是不應該在這個時點襲擊，這樣對誰都沒好處。”
在鷹國旁畫個問號後，柴鉑微微地嘆了口氣，指向了斯斐利奇的信徒。
“我不清楚他們一共有幾人，規模到底有多大，但我記得與他們打交道比較多的卡斯丹之前說過，這些傢伙和我們一樣，都保留了前世的記憶。”
“只是這些人非常謹慎，把戰力控制在榜單之外，而且每次都藏在幕後，很難確定具體是哪些人。”
“攪亂藍星玩家與泰拉世界土著的關係，他們的嫌疑目前最大，不僅有能力有動機，而且還都是一群瘋子。”
柴鉑嘆了口氣繼續道：
“最後還有奧林匹斯，這些傢伙雖然與我有舊怨，但他們是兇手的可能性極低。”
“毀掉玩家與土著的信任，對他們而言百害而無一利，我和他們的矛盾還沒到那種程度。”
“你覺得下一步該怎麼辦？”安盯著寫字板問道。
“不計代價的找到兇手……”柴鉑頓了頓，“而且必須和泰拉世界的土著一起，聯手找到這場恐襲的兇手，並且在兩個世界分別進行審判。”
安問道：“那該怎麼確認兇手？”
“在核彈引爆前的幾分鐘，我收到了有關它的情報——這枚核彈的來源是黑械城，並且確定是玩家偷竊的，一些時光倒影的魔法，應該可以照應出當時的情景。”
“屆時就需要發動玩家的力量，找到那名兇手的資訊。”
“這件事比各位料想的要嚴重，我知道你們都是Lv150的半神，發自內心看不上泰拉的土著，但要記得前世大轉移發生時，玩家中等級最高的才Lv183，現在的情況對我們不利。”
官方這次的姍姍來遲。
幾名看似軍方的人員，分別與他們進行了交流，對這起事件進行了評估。
不過他們沒把柴鉑留的太久，就早早催促柴鉑登陸遊戲，與米爾達進行交流，以確認她對此事的態度。
柴鉑就下線了一個多小時，等到他再度上線時，原本被核爆炸空的深坑裡，坐著一大群滿臉頹廢的玩家。
他們或是失去了財產，或是失去了友人，或是失去了愛人，此刻正陷入不同程度的崩潰之中。
但更多上線的玩家，選擇進入白銀城區內，救助那些重傷瀕死的人。
柴鉑剛上線不久，就被從天而降的米爾達找到，並被不由分說的帶到了空中，俯瞰著下方碎裂的都市。
柴鉑從得到情報開始的，把他知道的資訊與分析，都告知了米爾達。
他猜測兇手偷竊核彈時，一定做了遮掩妨礙調查，希望米爾達能親自出手，幫忙找到兇手。
在柴鉑下線的這幾個小時裡，米爾達已經將白銀城的倖存者盡數救出，並且為他們做了大範圍的治療，剩下的就等教會的騎士團與醫療團前來進行後續的救助。
莫妮卡作為有求必應的冤大頭，與各個騎士團的關係都不錯，想必這些傢伙在他們遇難的時候，不會袖手旁觀。
米爾達在聽完柴鉑給出的情報後，立馬帶著他飛向黑械城。
在她覆蓋全城的神念掃描下，翻找出了埋在城外湖底的三枚戰術核彈，並且雷厲風行的讓當地教會，奪取了黑械城的執政權。
不過那些原本的執政者家族，在這座城內深耕了多少年，他們的家族已經隨著白銀城的那枚核彈的爆發，徹底完蛋。
柴鉑與米爾達在失竊的桉發現場待了三天，期間不斷有教會和玩家的專業人員，來到這裡調查線索。
無論是玩家的占星師，還是教會的命運織女，在費盡心力的努力之下，最終只是回朔出一個面具男的形象。
玩家的占星師雖然水平不行，但因為可以錄頻的緣故，反倒讓柴鉑找到了線索。
那名兇手行動時的氣質，像極了斯斐利奇手下的“麥爾克來伯”。
他還記得這傢伙在前世作為玩家時，遊戲的ID叫“指甲刀”，柴鉑在新增好友欄搜尋，果然找到了這個ID的玩家，並且其頭像旁的匕首，說明他基礎職業選的是盜賊。
兇手多半就是他……
找個附近的系統村莊下線，柴鉑躺在遊戲艙內，想著該如何才能驗證他是否是兇手。
“如果他真的是兇手，那他們發動這場襲擊的動機，就很耐人尋味了。”
他在遊戲艙裡睡了一覺，等到重新洗漱後，在遊戲裡透過悄悄話避開官方，私下分別聯絡了兩個人。
他讓安私下找個玩家，去向指甲刀申請遊戲好友，並且申請的簡介上要寫“我是你爹”。
“我需要你解釋一下。”收到柴鉑私信的安沒有答應，看態勢不打算讓柴鉑湖弄過去。
柴鉑現在心很累，他乾脆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向安攤派道：
“就和你想的一樣，我前世是斯斐利奇，所能透過兇手的氣質，分辨出他是那個玩家。”
這條私信發出之後，安便久久沒有回覆。
而這時可燃冰透過柴鉑私信中給的密碼，進入了競技場的地圖【審判大廳】裡。
“鉑爸，找我什麼事？”可燃冰一臉疑惑地望向柴鉑。
柴鉑坐在地圖中固定“受審者”的巨大枷具下，沉默良久後問道：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想法？”可燃冰歪了歪頭，“是關於網上大轉移傳聞的——”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我已經極度厭倦了明知故問，【冰骸龍神】麥斯，你到底在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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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鉑慢慢走到可燃冰面前，望著還沒到他腰高的小人族，自顧自地說道：
“麥爾在白銀城引爆核彈，估計目標就是想殺了我……可如果他知道我的身份，那反而不會做出這種行為，畢竟我是個公眾人物，現實中的身份幾乎人盡皆知。”
“所以他知道斯斐利奇是玩家，但卻不知道具體是誰，否則也不會這樣打草驚蛇。”
“在泰拉世界兩年半的時間了，你和那些沉浸過去的人在一起，但卻沒向任何人提起我，所以我非常的好奇，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和想法。”
“……這要看你這麼想了。”
可燃冰從柴鉑身旁越過，走到地圖中囚禁巨人的枷具旁，指著上方的鐐銬問道：
“你覺得自己是個罪人，想要贖還前世的罪孽？”
“還是單純打算換個‘小號’，擺脫巫妖那沒有情感，缺乏樂趣的軀體，以人類的姿態重新開始？”
柴鉑望著上方的鎖鏈，嘴巴微微一張，但發出的音節又被喉嚨卡住。
“縱使我們玩家有遊戲系統，但卡住玩家進階的難點，除了天文數字般的經驗外，還有隨著階位提升，愈發不可能完成的進階任務。”
可燃冰繼續說道。
“能達到半神的玩家太過稀少，更別提250級之上的中等神力，你是唯一個做到的玩家。”
“但這些你好像都不在乎，那我也就只能跟著不在乎，不過其實我很在乎——【冰骸龍神】麥斯——這是多麼遙不可及的未來。”
“我只是想拿回屬於自己的力量，至於你……”
“如果你想要保持人類之軀，那我就裝作認不出你，但如果你要重新成為父神，我同樣會成為你的助力，我能做的只是不背叛你，無論你是柴鉑還是斯斐利奇，就是這麼簡單。”
“……我知道了。”柴鉑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四個字。
他這一世幫助生者的行為，無疑是對他所有手下的背叛，而就算如此，他也無法償還自己前世的罪孽。
柴鉑知道自己是個扭曲的人，陷入到這種進退維谷的境地。
所以他這兩年半的時間裡，幾乎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宅在陰暗悶熱的地底工廠，與那些運轉的機械一起，毫無樂趣的重複著機械性的動作。
他想要與玩家們拉開差距，然後在大轉移後躲得遠遠的，就這樣把過去全部甩在身後。
用逃走的方式解決一切。
“你打算怎麼處置麥爾？”可燃冰忽然問道。
“他殺了幾十萬條與他毫不相干的生命……好人不會長命，壞人也不會長命，只有聰明的人才長命。”
“他不僅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又沒有令人忌憚的底牌，卻做了任誰都不會原諒的事情，無論是泰拉世界的土著，還是藍星世界的官方，都需要用他來表面態度，結果不用我多說明。”
“你...你就不在乎他嗎？”
“斯斐利奇手下的亡靈，在作為Npc死掉之後，會以之前亡靈的形態，在神殿的血池中復活，這點我已經確認過了，他只是失去了作為生者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