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唐第三卷 北望長安 第118章 行己事聽天命

第118章行己事聽天命

黃巢對長安城內文人的大肆殺戮，使得孟楷更加的膽大起來，瘋狂的搶掠民財的同時，藉口不計其數的對百姓們大開殺戒，收繳財帛糧草資助前方戰事，抓其壯丁去打造兵器，而百姓們全無膽量與勇氣去反對齊軍的霸行。

手無寸鐵的百姓們，此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而齊軍將士們已經不再用黃巢去吩咐，便任由自己的心情舉刀揮向百姓們的頭顱身體，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隨意取人性命。

整個長安城內，家家戶戶壯勞力全被抓走，稍有姿色的女人都被士卒們暴虐致死，而一部分機靈的百姓，趁著月黑之時，夾帶一些細軟之物，偷偷的溜出城去，自找活命之處，只剩下一些孤寡老弱，終日閉門不出，甚至連氣都不敢大聲的喘，怕不知哪位大爺正好路過，命就沒了。

眼見長安街上血流成河，黃巢偶爾也會感覺到有些過分，畢竟他自己也是從一個受盡壓迫的窮苦百姓中走出來的人，自己當初也有為民造福的意願存在，也曾想著做一個好皇帝，他身為讀書之人，也懂得得民心者的天下的道理。

可是當他意識到了這樣的殺戮已是失去了民心的時候，再想阻止下屬放下屠刀，為時已晚，已經習慣了為虎作倀、隨性發洩的士卒們哪裡還將殺人當回事呢，既能得到他們想要的好處，又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將士們十分的樂鈡於此。

當人面對殺戮而無一絲感覺之時，就完全顛覆性的發生著變化，自私、殘忍、狂暴、心無一物，只有一個念頭存在他們的心裡，那就是他們自己，為自己而生存，為生存而不擇手段達到目的，於是對這類人而言，生命毫無任何意義。

可這些人雖如行屍走肉般的活著，自己卻全然不知，而是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裡，瀟灑快樂的放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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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巢亦是如此，最終見到自己無力回天，乾脆什麼都不管了，放任屬下為所欲為，他已然陷在虛浮的世界裡比將士們還深。

但凡新舊交替之時，定會有部分生命為此做出犧牲，沒有舊的逝去就換不來新的開始，而人類的新舊交替就是生與死的更替，更別說此時是末世的混戰年代，弱肉強食，何等的殘忍，而受到侵略性最強的當然是弱質群體的黎民百姓。

長安街上偶有三三倆倆的老弱婦孺低頭走過，衣衫襤褸，頭髮散亂，呆滯的目光望著不知何時才能走到盡頭的路，眼神中滿是迷惘。

再看他們的腳上，連雙鞋子都沒得穿，腳掌上被石土劃破的口子中，還涔涔的滲著血水，而他們卻如同毫無知覺似的麻木了，竟然比往昔討飯的流浪人還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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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溫率領自己的十萬大軍前往河南一帶，一路不停的抗擊著有糾集反攻傾向的唐軍，由於齊軍人馬眾多、士卒士氣高昂，朱溫自己的軍隊軍紀十分的嚴謹，所到之處百姓均是一呼百應，積極的加入了朱溫的軍隊。

戰亂之時，百姓們如若想平安的生存下去，不外乎只有兩條路可走，要嗎從軍，要嗎入匪，只有這樣自己的生命才不受到威脅，才能力保自己將來的日子寢食無憂。

雖然此時的官與匪很難界定，可百姓們心中的衡量尺度自己卻拿捏的很準，誰善誰惡他們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而長安城內發生的事情離著遠，地方上根本就得不到訊息，即使得到了訊息，誰又能說清楚原委呢，所以百姓們便毫不猶豫的跟著朱將軍，抗擊昏庸腐朽的唐朝殘留勢力去了。

朱溫平日裡心慈面軟，到了戰場上英勇無比，對敵人毫不留情，而且心中堅定的必勝信念，使得士卒們勢氣隨之高漲到了極點，一鼓作氣勢如破竹，與唐軍交戰戰無不勝。

朱溫約束自己的屬下也是出了名的嚴格，即使戰爭，但對當地百姓們也不會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還經常拿些戰利品分給窮苦的人們，一路上不知救濟了多少黎民百姓，深得百姓們的愛戴，而同時隨著百姓們的參與投靠，他也將自己的兵力擴增了許多。

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朱溫終於攻至鄧州，本以為此戰即使大獲全勝也要征戰一番，可等到齊軍到達鄧州之時，鄧州刺史趙戎卻是大開城門，帶領屬下將士笑臉相迎，將鄧州拱手相讓。

自己兵力與勢氣皆不如朱溫，皇帝都換了，何必還死守著這一個城池呢？識時務者為俊傑，趙戎毫無怨言的歸順了朱溫。

朱溫喜悅不已，鄧州乃是荊蘘至長安的主要交通要道，佔領了鄧州就等於將唐軍由荊襄北攻大齊的道路加以了阻斷，這樣大齊政權東南面局勢得到了穩定。

日後之憂減輕了一部分，朱溫怎能不高興，安置好駐守人馬，朱溫命人先回長安報捷，隨後自己整頓人馬，裝載著一路征戰而來的戰利品，大軍直返長安。

黃巢接到朱溫捷報，心中不勝欣喜，算好大軍的行程，親自帶領親信來到霸上迎接朱溫得勝而歸，犒賞三軍是肯定的，他能得到天下以及一份安逸奢華的生活，還要依仗兄弟們拼死相保。

尤其是這個忠心耿耿，英勇善戰的小六弟，他自始自終都是十分的欣賞。

對於黃巢來說，東南面局勢得到穩定，沒費吹灰之力，而且又收穫頗多，他已是笑得合不攏嘴，朱溫這個兄弟的睿智與勇猛，赤誠的一片忠心，他更加的深信不疑。

而朱溫此次也學的聰明了，早在鄧州之時，便先將部分戰利品劃分出來，命手下親信先行回長安，在大軍隊伍還未抵達長安城之前，他的親信們已將滿箱滿車的糧草輜重、兵器銀帛送抵到了朱溫軍隊駐守地。

但是朱溫沒有短缺該上繳國庫的部分，他自己所擁有的是各州鎮單獨送給他的好處，換作從前，朱溫不會接受，但是此時當他在長安城眼見黃巢的不思進取與殘暴兇狠的狀況後，他的心境已得到了改變，不說起兵造反，至少也要有能夠獨立的能力，積穀防饑總是要具備的基礎，所以朱溫欣然接受。

朱溫帶領大軍回到長安，見到街頭百姓及其可憐的慘狀，不用問也知道了自己不在長安的這些時日，黃巢及其手下都做了些什麼，更何況，當晚在朱溫的府邸之中，尚讓、葛從周、趙章三人以為朱溫慶功為名，小聚了一番。

席間不免多多少少的發發牢騷，給朱溫講講這些日子裡長安城內發生的事情，朱溫聞言再也沒像以前那樣激動了，只是無奈的搖搖頭，嘆著氣，他的冷靜、沉著與無奈倒是讓三人感到十分的詫異。

而朱溫自己心底深知黃巢都無法剋制的事情，自己又怎會有迴天之術？更何況他此時所想的是，這個大齊的迴天還有多少餘力？值不值得迴天？思來想去，決定還是繼續壯大自己的實力才最實惠，至於百姓，總有一天會過上好日子的。

但是為了那一天，他們必須要承受著眼前的慘重代價，沒有付出哪有收穫？而他即使跟尚讓等人已是很要好的朋友了，卻也不能做到無話不說，即使他很需要一個共同奮鬥的戰友，可他仍舊是酒席最後，也沒說出關於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使得尚讓幾人對朱溫有些摸不著頭腦。

黃巢見朱溫大獲全勝，獲利又十分的豐碩，圍剿得到的好處可不止是一點半點，既可打擊唐朝餘留勢力，又可以得到豐厚的物資充實國庫，便又調朱溫到長安西面，抗擊糾集起來的唐朝軍隊。

朱溫心中默默的奠定著自己的基礎，勇往直前，屢屢出擊又獲大勝，然後又揮師擊敗了唐將李孝昌等軍。

不久之後，朱溫又攻下了同州，成了大齊政權的功臣，成為黃巢軍中最有實力的一員猛將，賽過了黃巢屬下的所有弟兄，包括從此沉默的葛從周與孟楷等人，自己的地位與後備力量得到了飛躍的發展。

傭兵二十五萬，兵器與輜重物品足夠的強大，可以瓦解和分解不同實力的各方勢力，此時的朱溫真正的成了一個智勇雙全的古代戰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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