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詔獄看大門108、老子不準
陳鉞坐在一條打橫對著樓梯口的條凳上, 雙手撐住膝蓋,陰鷙的雙眼由而上,嘴角抿起。
位天順元年的進士, 今年也才十多歲。因為常年帶兵在外,身材高大結實,相貌也算得上英俊, 但是一雙眼睛總讓人想到草原上以腐肉為食的禿鷹,讓人不寒而慄。
陸陸續續有客商們拿著路引憑證樓, 被站在陳鉞身後的士兵攔檢查,不管有沒有問題, 全部都拉到外頭院子裡。
時候已經將近深夜, 天上又逐漸飄起了雪花,穿著單衣樓的人們在院子裡冷的瑟瑟發抖, 不斷哭爹喊娘。
陳鉞接過王掌櫃遞過來的熱茶, 單手捧著茶碗,抬了抬巴問道,“怎麼, 京城來的些人還不來?掌櫃的, 你不是上知會過他們了麼?”
王千戶剛要解釋句, 就聽見樓梯轉角處傳來哈哈一聲笑。
一身暗紅色西廠的絢爛官服上是橫跨肩膀的鬥牛圖案, 裙襴在轉彎時候露出裡層層疊疊的裙撐, 汪直足蹬一雙皂底飛魚紋官靴, 步伐緩慢踱了來。
位大明最年輕的內侍提督,一手扶著樓梯的欄杆, 著看著亂糟糟的大廳,對著陳鉞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好大的官威啊。”
“公公。”
見到來的人身穿宦官服飾, 陳鉞眼睛一亮,急忙上前行禮。
“遼東巡撫右副都御史陳鉞,拜見汪公公。”
“你認得我?”
汪直眯起眼睛。
“如此風采,除了汪督公,不作他想。”
陳鉞說道。
本來他還擔,京裡來的情報有錯,堂堂西廠的廠公怎麼突然出現在邊塞。現在看來,自己前是錯怪了尚公公了。
原來尚銘自從在東華門立了功後,就一路官運亨通,最終取代灰意冷的懷恩,成為了東廠的督公。
他知道自己晉升的太快,根基不如懷恩、覃昌、張敏樣從小跟著陛長大的內侍一樣穩固,也沒有接近討好貴妃娘娘的機會。
而且,在尚銘的目中,如今他官途上最大的威脅,已經並非懷恩,而是比他更加年輕的少壯派,西廠提督汪直。
即便汪直是一手將他推上東廠提督寶座的恩人,但是尚銘並不想永遠在其前低他一頭。
東西廠並立,在本朝前無古人。
身為東廠提督,他和曾經的懷恩一樣,對於西廠的存在並不認同。
不過懷恩畢竟和汪直有多年的恩情,年汪直的西廠以一己,在朝中掀起腥風血雨,但是他對不對人,只是覺得汪直過於年輕,政-治手腕還不成熟,所以招人非議,需要收斂脾氣,改進手段。
但是尚銘想的,卻是要找個由頭,將壓在他腦袋上的汪直,和他身後的西廠,想個子全部絆倒在。
段時間,東廠除了在京內勒索豪強,就是在找各種機會,抓西廠的柄。
不過西廠自從被彈劾罷黜又復開後,卻沒有再插手什麼大案子,汪直的沉默和低調讓尚銘無處手,引以為憾。
但是就在半個月前,他從懷恩公公身邊的小太監處得到情報,說陛已經派人前往遼東視察軍情,西廠提督汪直跟隨監視。
沒有具體說是誰。
尚銘是個極有政-治嗅覺的老狐狸,覺得此時可能用來大做文章。
他在京內各個軍衙門的門口安插了探子,一段時間後手來報,說並沒有見到兵部衙門有什麼異動。
倒是錦衣衛衙門的指揮使萬大人,很久沒有見到了。
萬皇貴妃娘娘的親弟弟,陛最疼愛的小舅子,大明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立了無數功勞的少年錦衣衛指揮使萬達……一串炫目的頭銜和萬達身後暗藏的權勢讓尚銘不敢對他打什麼主意。
但是尚銘也知道,位萬大人和汪直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據小道消息說,汪直年一入宮就能得到娘娘的疼和青睞,進入昭德宮伺候,就是拜位國舅爺所賜。
更有不堪的內宮傳聞,說汪直年幼時,雖名為御馬監太監,實際上是“不能人道”的萬指揮使的禁臠。
萬指揮使在十多年前“因公負傷”後就不曾接近女色,內扭曲,除了以折磨犯人為樂,就喜歡玩-弄年輕美貌的少年。
汪直雖然是個太監,不過卻長得如春花。做內侍的人,又最為知冷知熱,做小伏低。他將萬指揮使服侍得服服帖帖,萬大人也就投桃報李,將他一舉推上了西廠位。
人一個在前朝,一個在內宮,狼狽為奸,互為犄角。再加上萬娘娘在陛-身邊吹枕頭風……穩固的權關係,讓尚銘看的眼紅得幾乎滴血。
若不是尚銘現在年紀一了,容貌也實在上不了臺,他都想萬指揮使的男爵府上自薦枕蓆了。
尚銘判定次萬指揮使應該就是被陛派往遼東調查軍情的使。
遼東巡撫陳鉞自從正月裡圍剿了女真部後,就一直上摺子,想要讓陛大舉進攻遼東,重現十年前的丁亥役,卻遲遲得不到回覆。
他急,託人輾轉搭上了尚銘的關係。
個各懷鬼胎的人一拍即合。
尚銘故意漏了風聲給陳鉞,告訴他西廠汪直前來遼東暗訪。
對於萬指揮使的情,尚銘一個字都沒提。
他打的主意,再清楚不過了。
自己在京城內按兵不動,任由陳鉞破壞錦衣衛的計劃。
利用陳鉞的虛,挑唆兵部和錦衣衛、西廠間的關係,他自己做壁上觀即可。
些問題的癥結,就在剛才,萬達準備帶人樓的時候,被突然想通一切的邱子晉說了出來。
“萬大人不必親自出。東廠針對的是西廠,由阿直樓即可。”
邱子晉攔了萬達,然後想了想,轉身對梅千張說道,“你陪阿直。我和楊大人的貌,在京內見過的人還是挺多的。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們不清楚。你跟在阿直身邊保-護他。”
陛的聖旨是讓他們“微服私訪”,雖然可能被東廠出賣了,不過能盡量減少被暴露的人,也是極好的。
於是,現在大廳內的情景是,汪直高高坐在王掌櫃意找來的虎皮交椅上,右手的胳膊搭在右腿的膝蓋上,高高在上斜眼看著點頭哈腰的陳鉞,身後站著的,是帶著具,不動聲色的梅千張。
陳鉞直到汪直跋扈,卻不知道他跋扈到個步。
自己好歹也算是個一方鎮守,執掌兵權,汪直對待自己的態度,簡直就是對待他手的小奴才似得……幸虧得到尚公公的密報,讓他早早有了防備,馬上前來迎接。
若是後知後覺,任由個汪督公在遼東各瞎跑,自己的手不知情,得罪了他,自己豈不是要被連帶,吃不了兜著走?
“聽說陳大人派人來查住客?來,是本公公和手人的印信和路引,陳大人還不派人來查一?”
汪直說著,從懷中掏出幾張憑證,交到了梅千張的手中。
“快點查,查好了本公公還要到外頭站著呢。”
汪直用巴指了指外頭院子裡凍得直跳腳的住客們,似笑非笑說道。
“公公說笑了,小的哪裡敢查公公。些人……還不快他們弄進來,趕回房間!”
陳鉞的一聲“小的”,汪直惡的夠嗆。
汪直最佩服的就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所以哪怕前項忠多次因為他“宦官”的身份而折辱他,但他中一直對其保持敬重。哪怕後他因為立場不同,被陛貶官,也不妨礙汪直對他的敬意。
反觀個陳鉞……
汪直厭惡鎖起眉頭,內將此人唾罵了一遍。
“大人,阿直跟著陳鉞離開了。”
站在門口探視著方的高會進來稟告道。
“他們應該是了遼東大營。”
邱子晉笑著說道,“大人不妨猜一猜,個陳鉞會做些什麼討好阿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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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人,您真不必如此……”
汪直色不虞看著一身戎裝的陳鉞,居然在為自己鋪床疊被。
“聽說公公來此,小的就立即讓人間最好的客房打掃了出來。些床單被褥都是買的,小的怕公公不習慣,還意讓人燻了香。”
梅千張站在角落裡,想一定是整個九邊裡最香噴噴的軍營了,真想不到堂堂巡撫能做到個步。
他如此殷勤,汪直也不好與他撕破臉,質問他是從哪裡知道自己到達遼東的行蹤的。
“行了,吧。本官乏了,我要休息了。”
汪直說著,故意伸了個懶腰。
“是,夜深了,公公早些安置吧。”
陳鉞躬身,邀功般說道,“邊鎮治安不好,經常有賊人和番邦賊寇騷擾。不過公公放,小的親自站在門外,為公公守衛。公公夜裡有什麼需要,儘管叫我。小的一定隨叫隨到。”
“……知道了,出吧。”
汪直故作老陳點了點巴。
陳鉞轉過身,將目光投到梅千張身上。
梅千張大大方方走到壁櫥邊,從裡找出一具被褥,鋪在上,往上頭一坐。
看來個人也是個內侍……前並沒有聽說過宮裡有帶具的大太監,應該是西廠的檔頭。
陳鉞如此想著,對梅千張也露出一抹討好的笑容,恭敬退了出,關上門。
他前腳關門,邊梅千張就一躍而起,踮著腳尖湊到門邊,用門縫裡偷偷打量。
“他真的守在門口,一直站著。”
過了一會兒,梅千張走了回來,湊在汪直的耳邊低聲說道,“他手給他搬來凳子,被他拒絕了。就麼一直站在門外,真自己做守衛了。”
“位陳大人如此能屈能伸,將來‘前途無量’啊。”
汪直不屑哼了一聲。
“小千哥,趁著他不在房裡,你不如他的房間裡打探一,看看有什麼往來書信類的東西。”
“我也正有此意。”
梅千張捏了捏拳頭,眼中滿是熱烈的光芒。
“一剪梅”要重出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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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麼?遼東巡撫府衙昨日被盜了。”
翌日一早,萬達牽著阿瀾,跟著楊休羨樓的時候,就聽到底的人正在議紛紛。
他好奇朝櫃檯方向望了望,王千戶對他搖了搖腦袋,也是一臉莫名。
“遼東巡撫,不會就是昨天夜裡,我們好一頓折騰。結果見了一個京城來的大官,又卑躬屈膝得像條狗一樣的男人吧?”
說到昨天夜裡發生的情,些客商都恨的牙癢癢。
出門跑商,最怕生病。一來影響做生意,二來很有可能就客死異鄉了。
昨天夜裡被些官兵好一陣折騰,他們中的很多人受了風寒,今天一早城裡醫館的大夫們都來了好幾次。
看到萬達他們樓,些人只是習慣性撇過來一眼,也沒多問。
他們昨日樓後都被趕到外,沒有見過汪直穿著宦官官服的模樣,所以還不知道個萬掌櫃的侄子就是昨天個“京城來的大官”。只他個侄子也受了風寒,正在樓上休息呢。
“可不就是昨天個狗官麼。昨天夜裡麼對付我們,結果剛回,自家軍營就遭了秧。哈哈,真不知道昨天個大官會如何訓斥他!”
此人幸災樂禍說罷,重重打了一個噴嚏。
“可聽說丟了什麼東西?別不是官印被盜了吧?”
“就不知道了,只聽說今天早上整個巡撫衙門都在找東西,上上都要急瘋了。”
人說著,吸了吸鼻涕,瞪著眼睛,故作神秘說道,“據說,個賊還在府衙裡留了一樣東西……”
萬達饒有興致拉了拉邱子晉的衣袖。
哎,個劇情有些熟悉啊……
“他在牆上,畫了一幅白雪紅梅圖!”
果然!
萬達差點忍不住鼓掌。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原來的味道,從天南到了海北,梅千張還是梅千張!
馬市外的一間茶寮裡,汪直將封書信交給趕來與他會的萬達和楊休羨的手中。
“怎麼,個陳大人今天不給你做侍衛了?”
邱子晉從梅千張裡聽到了昨日夜裡發生的情,對著汪直笑道。
“他倒是想麼做來的。今天的早膳還是他親自從廚房裡給我端來的呢。”
汪直笑了笑說道,“不過在聽說書房被盜後,嚇得什麼都顧不上了,連我和小千哥出門,都忘記派幾個人來跟著了。”
“麼要緊的東西不見了,換做誰都要魂不守舍吧。”
萬達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封書信。
一封是陳鉞與尚銘的往來信件,尚銘在裡透露了陛已經派人來遼東調查此前在奉集堡發生的戰。但是並沒有明說來何人,只說西廠督公今日離京,不知向。
“真是個白眼狼。”
一想到個玩意兒居然是自己親手提拔上的,汪直就恨得牙癢癢。
“內侍和外臣,尤其是邊關守將私相交,可是一項重罪。”
邱子晉說道,“據說尚銘前段時間破獲了宮內的一起內侍盜竊案。風頭已經蓋過了覃昌公公,很在陛和娘娘前露臉。如今錦衣衛和西廠的大將都在邊關,京內能和東廠抗衡的勢基本不存在了。加上和陳鉞的勾結,他是步步為營,想要讓東廠凌駕於西廠和錦衣衛上啊。”
邱子晉還有一點沒有說出來,就是尚銘前在京內搜刮豪強,卻對普通百姓秋毫不犯。他甚至強約束手的番子們,不可以再對窮苦百姓們壓榨□□。
樣的舉動,為尚銘在朝廷裡贏得了不錯的口碑。
至少比“京都惡勢排行榜第一”的萬達和前攪得整個前朝內閣大換血的汪直,口碑好得不是一星半點。
尚銘,一個官宦裡的天才。
前他只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上位,一旦得到了機會,便是一飛沖天了。
“個……就更加沒有想到了。”
是一份摺子,正確說,是一封被批駁的摺子。
成華十二年,也就是年前的十二月,位陳鉞上書給朱見深,要求比照前任巡撫彭誼的職權,讓他凌駕於都指揮使以上。被朱見深駁斥:“人臣不得專擅威柄,雖有一時假以權宜,非祖宗舊也。陳鉞欲請敕自都指揮以,徑行執治,是欲專擅威柄邪!所請不允。”(註釋1)
“搞了半天,陳鉞並沒有遼東衛的總兵權。他帶兵出征,還自封總指揮,豈不是擅自越權?”
萬達憂問道。
據他對皇帝姐夫的瞭解,以朱見深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放任邊疆存在一個凌駕於官衙上的“土皇帝”的存在的。
前廣西邊只是鹽商收買知府,就讓朱見深勃然大怒。
九邊的情況,比起南方土司來得更加複雜,牽涉到前朝舊恨和邊疆穩固。若是任由個陳鉞在裡亂來,豈不是要引火燒身?
雖然萬達裡知道,時候還沒有清朝什麼兒,不過他也不能坐視不理啊。
“我今天回後,就一封密函,將陳鉞冒功,擅權一,稟告給陛。讓陛撤了他的巡撫職,還要回京獄。”
汪直拍了拍桌子,憤怒說道。
就在此時,一陣喧鬧聲從茶樓底傳來。
茶樓正對著馬市的一處圍欄,能看到馬市的一角。楊休羨走到欄杆邊往張望了一會兒,轉身對著萬達和邱子晉招了招手,示意他們也過來看。
的人似乎為了馬匹的交易起了爭執,一個漢人打扮的男人正捏住一個番邦馬販子的衣服,似乎在爭辯什麼。而馬販子和他周圍個跟著的人,則仗著人多,將氣勢洶洶的漢子推到在,作勢要毆打。
“怎麼行呢?”
汪直見不得仗勢欺人,雙手扶著欄杆,俯-身子想要斥責他們。
被楊休羨拉了來。
“馬市裡有巡邏的差役,他們不敢太囂張的。而且你現在的身份是西廠初來乍到的督公,不能隨便出現在馬市。”
果然,楊休羨話音剛落,就看到一隊帶刀的差役匆匆趕了過來,將邊的人分開。
不過些差役對待自己落難同胞的態度很是惡劣,將本來已經重重受了好幾拳的漢人男子幾乎是半拖半拽拉出了馬市,丟在了牌坊的外頭。
對於打人的幾個番邦商人,則只是口頭上訓誡了一,態度堪稱友好。
不過,他們收到了帶頭打人從懷裡掏出的一塊小銀錠後,態度直接從“友好”升格為“有愛”了。
“都是什麼狗東西……”
汪直罵道。
“哎,你們不覺得,個馬販子有些眼熟麼?”
趴在欄杆上,看的津津有味的萬瀾突然說道,“不是昨日在阿吉噶邊見過的個叫做‘拓津’的男人麼?”
萬達循著萬瀾所指的方向看,剛才幾個人打作一團,加上周圍又圍著一群瞎湊熱鬧的人,他在上還看得不是很真切。如今人群散開,從高處望,的幾個果然就是阿吉噶部落裡的漢子啊。
“我們會會拓津,阿直你找個漢人男子。打聽完訊息後,我們中午回到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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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達迅速佈置完了任務,就要往走。
“爹。”
萬瀾一子拉住了他的袖子,“我要出玩。”
大人辦案子,他一個小孩在旁邊湊什麼熱鬧。他聽著他們分析來分析,覺得沒勁透了。
今天天氣不錯,昨天後半夜大雪就停了,現在外頭是萬里無雲,藍澄澄的天像是被擦過一樣,正是遊玩的好時候。
“不行。你小千哥要跟著你阿直哥辦案,沒人有功夫看著你。你乖乖跟著我,別想出什麼么蛾子。”
萬達直接否決。
“我不用人看著。我和朵兒約好了,今天不雪的話,我們就草原上放鷹。”
萬瀾說道。
“你……你還跟她‘約好’了?你們才見過幾次,居然還‘約會’了?”
萬達的聲音陡然身高,語調都變了。
小子才幾歲?毛都沒長吧,居然還學人家約會了?
“老子不準!”
就像無數初中、高中生的老父母一樣,萬達此刻的中有一萬頭神獸在奔騰,每一頭都在叫著“達咩,達咩~早-戀達咩~”
“我不!約好了就是約好了。朵兒就在城外等我呢。再說‘萬德福’都等不及了!”
萬瀾急的跺腳,他指了指外頭天上正在飛翔的老鷹,不依不饒爭辯道。
“我還告訴你了,今天的晚飯就是蜜汁烤蒼鷹!”
父子間的戰役,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