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詔獄看大門107、火紅的花
寒林漠漠, 鷹擊長空,白雪皚皚中,個火紅的影子從一片白茫茫的雪原裡飛馳而來。
白色的駿馬身上帶著可愛的暗色小斑點, 在雪原中快速穿梭的時候像是一條灰色的影子。
馬上的人,正是昨日和阿吉噶一塊來客棧的女真姑娘朵兒。
朵兒一身紅衣紅裙,踏著雙紅色的小靴子, 腰間繫著串銀色的鈴鐺,跑起來的時候“叮鈴叮鈴”響個不停。個人就賽過只熱鬧的馬隊。
“阿瀾!”
小姑娘看到他們後, 興奮地揮舞起了胳膊,對著同樣也騎在馬上的萬瀾熱情地打招呼。
萬達他們一行人, 今日是受邀到阿吉噶的大營裡來做客的。
昨日在登雲客棧吃頓萬達親手做的菜餚後, 阿吉噶就向們發出了誠摯的邀請,論如何萬達他們去所在的營地, 讓他好好地招待番。
這些番邦商人的駐紮地都是在長城以外, 距離遼東鎮騎馬也有個時辰的左右的距離。
剛好萬達他們也急於打入女內部探聽訊息,這個邀請簡直是瞌睡就有人遞枕頭。
於是一早他們就帶著禮物,各自騎著馬, 往約定好的地點趕去。
紅色的旋風衝到了眾人的面前, 朵兒將馬勒停在萬瀾的前頭, 臉欣喜地看著, “阿瀾, 你會騎馬麼?”
“當然。”
萬瀾抬起頭, “我騎得可好呢。”
萬家人是軍戶出身,包括萬貞兒在內都精通騎射。
萬瀾從小就跟著萬達等人出入衛所。宮裡的御馬監, 還有京內京外的幾個草場,都是他從小玩慣的地方。
每年皇室的春秋田獵,萬瀾會都參加的, 而且回回都收穫頗豐,能從陛下和娘娘那兒賺得不少賞賜。
小姑娘控著馬在萬瀾身邊繞圈,挑釁地問道,“那你敢和我比比麼?”
“比就比,有什麼不敢的。”
萬瀾收了收韁繩,雙腿輕輕觸碰馬腹,走到朵兒身邊,“說吧,怎麼個比法?有什麼彩頭,沒有彩頭,我可是不玩的。”
今日穿身藍色的棉袍,脖上圍著白色的狐狸毛圍巾。
少年雪白的臉幾乎和毛皮的顏色混為一,更顯的唇色鮮豔,眼角含情,顧盼生輝。
那嘴角勾起的抹壞笑,把朵兒姑娘看得耳朵都泛紅了。
萬達和楊休羨互視眼,兩人眼裡都是戲謔的色——吾家有兒初長成啊!
兩個孩子像是兩支箭簇樣筆直地衝了出去,目標是遠處個掛著紅色燈籠的杆。
梅千張下意識地策馬想要跟過去,被萬達一把攔住。
“哎,沒事。小朋友鬧著玩兒,你湊什麼熱鬧。”
“可是……”
梅千張看著越跑越快,幾乎已經縮成兩個小點的兩人,奈地點了點頭。
“萬掌櫃,我的朋友,我來了!”
不久之後,阿吉噶領著只馬隊從剛才朵兒前來的方向,浩浩蕩蕩地趕過來。
幸好今天他們帶柳叔,不愁聽不懂對方的。
兩方人馬見面後,紛紛翻身下馬,互相行禮。
站在阿吉噶身後的,是五六個漢,身材高大,皮膚是常年接受日曬後形成的麥色。
們都是典型的女真人打扮,身上裹著厚厚的皮毛,帶著獺毛的帽子下面應該不是髡發就是梳辮子。
面對萬達一行大明人,即便已經得到了頭人阿吉噶的認可,這些人的表情裡還是帶著幾分警惕和懷疑的色。
雙方都在小翼翼地打量著對方。
“你,的是商人麼?”
個站在隊伍末端的男人用發音生硬的漢語問道。
“拓津……”
阿吉噶不悅地皺起眉頭。
“你,還有你,你……”
那個叫做拓津的男人,身材比起他的夥伴來,顯得瘦小白淨許多,容長臉,鼻子下方留著八字鬍。
將萬達、邱子晉和汪直都指個遍,然後搖搖頭,“你們太漂亮了。”
言下之意是,跑商的人都是餐風露宿的,身上都帶著滄桑之感。但是這幾個人都過於白淨,不符合商人的特質。
萬達低笑聲,用眼睛的餘光看看阿吉噶。
發現後者雖然剛才揚聲點了下拓津的名字,卻也沒有對他進步阻止,似乎想看看萬達將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別看口口聲聲“萬掌櫃,我的朋友”,長得憨厚喜慶。正所謂“奸不商”,更何況這人還是一個部落的首領,怎麼可能是個簡單的人物呢。
“這是我的侄兒,這是我的賬房先生。們都是第回出關。”
萬達指指汪直和邱子晉,最後指指自己。
“至於我……我是‘關係戶’。”
楊休羨聞言笑笑。
確實如此。
“‘關係戶’?”
拓津乍下沒聽懂這個奇怪的詞彙,在聽完老柳的翻譯後,還是一臉茫然。
“簡單地說,我‘上面有人’。”
萬達豎起食指,“我就是那種,不用非常努力,就可以獲得成功的……人生贏家。”
萬達大言不慚地發表通“凡爾賽”言論。
就在此時,阿吉噶身後另外個漢湊到他身邊,低聲嘀咕番。
聽完手下人一早從莊掌櫃那邊打聽到的訊息,阿吉噶看向萬達的眼神都變了。
本來以為他只是京內來的有貨源的大商人,誰知道居然和大明國的首輔……
如果能夠搭上這條線,豈不是意味著們海西女之後在京城也有說話的餘地?
阿吉噶深深地吸了口氣,對著萬達張開雙臂。
“萬掌櫃,朋友,不生氣。拓津他並非懷疑你,只是出於對我的關心和維護罷。”
萬達也張開手臂,兩個懷鬼胎的人親親熱熱地互相拍著肩膀。
“叮鈴叮鈴……”
聽見女兒的鈴鐺聲,阿吉噶急忙放開萬達轉身。
看到的,卻是萬達的兒子萬瀾。
“爹,我贏了。”
阿瀾衝著萬達他們揚了揚手中那串掛滿了銀色鈴鐺的鏈子,露出了比日光更加燦爛的炫目笑容,“我贏了朵兒一整個馬身。厲害不厲害?”
阿吉噶這才發現,被他提前派來接人的女兒朵兒此時並不在這裡。
再往阿瀾跑來的方向望去,就見到朵兒正騎著馬,慢悠悠地往這裡走來。
小丫頭雖然輸比賽,不過臉上沒有氣惱的色。
“你這小子,怎麼把人家姑娘的腰帶都給搶了。”
萬達訓斥道。
“爹,這是我的‘彩頭’。我們約好了,她輸,就把這串銀鏈子給我。我輸,我就把我的荷包給她。”
萬瀾說著,得意地甩了甩鏈子。
“阿瑪……”
朵兒翻身下馬,走到阿吉噶身邊。
剛剛跑圈的小姑娘臉蛋紅撲撲的。她嬌羞地朝洋洋得意的萬瀾看眼,快步走到阿吉噶身側,嬌嬌地牽起阿吉噶皮袍的角。
阿吉噶一頭霧水,低頭看著女兒。
後者對他招招手,踮起腳在他耳邊說起悄悄。
邊說,邊還往阿瀾這邊望著。
表情含羞帶怯,說不盡的小女兒姿態。
“恭喜你啊。”
將這切收入眼底,邱子晉上前步,拍拍萬達的肩膀,“你做公爹了。”
“瞎說什麼呢?”
萬達覺得自從邱子晉跟梅千張在一起後,整個人就越發沒有正形,草莽之氣越發嚴重。
早就不是之前那個羞澀的白淨小書生。
不過聽完邱子晉這番話,萬達警覺地看向阿吉噶。
發現對方不但看向的眼神越發熱烈,還個勁地盯著後知後覺的阿瀾瞧個不停……
不會吧!
萬達心中警鈴大作。
這小子是找個女真媳婦兒回去,紫禁城還不炸了?!
姐夫還不劈我?
行人先去馬場看們訂下的馬匹,這些馬匹果然比起昨日阿吉噶他們帶到馬市上的那些都來的高大漂亮。
看著匹匹油光毛亮的駿馬,匹比匹來得更加英俊,簡直就是馬中吳彥祖,馬中金城武和馬中彭於晏,連萬達都看的花怒放。
“怎麼樣,朋友,跑兩圈!”
阿吉噶看到楊休羨、汪直還有阿瀾幾個人眼睛都瞧的發光,向們提議到。
“好!”
楊休羨也不客氣,單手撐,瀟灑地跨上馬背,迎來周圍一陣的叫好聲。
汪直也按捺不住,揀了匹黑馬騎上去。
阿瀾正要上馬,就看到朵兒掐著小辮子,扭扭捏捏地朝走了過來。
萬達在一旁看得眼皮一跳。
“阿瀾,我們……再比場好不好?”
朵兒側著臉,用眼角看著萬瀾。
“你想把這個贏回去?”
萬瀾指指被他拴在手腕上的銀鏈子。
“不,我們賭別的。”
朵兒咬著唇,低下腦袋。
“賭什麼?”
“比完再說。”
“行啊。反正我肯定不會輸的。”
萬瀾雖然聰明,但是心思單純,傻乎乎地應下後,翻身上馬。
萬達這下是徹底看清楚,這姑娘雖然只有十三歲,卻已經情竇初開。
而自家的這個傻小,從小在男人堆裡長大,壓根不懂女人的思,還的門心思跟人家比個高低吶。
不行不行,必須阻止們。
萬達這邊剛上前攔住阿瀾的坐騎,阿吉噶就走了過來,把摟住了的肩膀。
“萬掌櫃,讓孩們自己玩去吧。草原上的小狼崽不應該被關在馬圈裡。我們進帳篷,談正事。”
萬達無法,只能帶著剩下的邱子晉和梅千張,還有幾個夥計往帳篷裡走去。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帳篷裡燒著暖爐,透過根煙囪將煙氣排出去。地上鋪了毯子,放著個長長的矮桌。
兩邊人馬在矮桌旁左一右坐下,阿吉噶拍拍手,立即有女人進來,為眾人倒茶。
“萬掌櫃,我們喝的茶都是粗茶,你可不嫌棄。”
萬達笑笑,雙手捧起茶碗。
是好大一碗的……面糊糊啊。
與喜歡往茶裡放各蜜餞果等各小料的大明百姓不同,眼前的這碗“茶”裡,甚至被加入了發酵過的黃米麵,帶著股酸甜酸甜的味道。
萬達大著膽抿了口,發現味道居然不壞。
看邱子晉眼,發現這廝已經“呼啦啦”地將整碗米糊糊幹了下去,還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
“好,喝茶,就更是朋友。”
看到萬達放下空空的碗,阿吉噶高興地說道。
喝完茶,兩邊開始就“辣椒”的分銷開始進行討論。
昨天阿吉噶回到帳篷後,就將這個最新香料的好處和的族人們宣傳番。
聽到這個東西居然比燒刀都讓人熱血沸騰,還可以抵禦寒冷,讓他們大為興奮。
萬達今天特意帶來一小包辣子面來,眾人拿在手裡傳閱著。
有的人不知道這玩意的厲害,用摸過辣椒粉的手去摸眼睛,摸鼻,甚至還有人直接捏了把粉末湊到鼻尖聞的。
頓時,帳篷裡咳嗽聲,打噴嚏聲此起彼伏。
那個叫做拓津的男人被辣的眼睛都張不開,跌跌撞撞地跑出帳篷,頭扎進雪堆裡。
“阿吉噶大哥,這的不是毒-藥麼?我感覺自己都不能呼吸了。”
阿吉噶身邊的兩個族人被燻的眼眶泛紅,捏著鼻子問道。
“啊哈哈,萬掌櫃,看來還是需您親自上場才行。”
阿吉噶壞心眼地看著這些人遭受到了昨天樣的驗,樂得哈哈大笑。
萬達走出帳篷,在一個女僕的帶領下,來到了正烤著全羊的燒烤架邊。當著眾人的面,將這包奇的粉末,分出一半,灑在烤到一半的羊肉上。
“啊……好香啊。”
本來還攝於這包“紅色毒-藥”威力的眾人們,在聞到了混合著油脂味道的辛辣香味後,忍不住鼻頭歙動。
阿吉噶早就等不及,拿起小刀,將塊眼看就要烤熟的羊肉割了下來,蘸了蘸最後倒進盤裡的辣粉,放進嘴裡,大口地吃起來。
“唔!”
油光光的嘴被燙得說不出話來,乾脆對著萬達比個大拇指。
“兄弟,你是我的好兄弟!”
場討價還價的交鋒後,萬達和阿吉噶眾人終於達成致,決定由阿吉噶的商隊作為萬氏商行在遼東唯一的行商,為他在整個東北部行銷這個神秘的香料。
萬達為此開出了個極端虧的價格——兩辣椒麵換一兩老山參。
並且以此作為價格基礎,可以換其他的山貨、藥材,皮毛以及上好的馬匹。
辣椒就此在大明迎來了香料生涯的巔峰。
但是人家一點都沒覺得吃虧,反而覺得萬掌櫃的辦事實誠,口價不含糊,是漢人商人裡難得的爽快之刃——不愧是“上面有人”的人生贏家,就是不差錢。
生意談完,好酒好菜也端了上來,更有身著豔麗服飾的女舞者進入帳篷跳舞助興。
萬達捧著酒碗與阿吉噶開始喝酒。
阿吉噶吸取了昨日的教訓,沒有上燒刀,而是喝普通的米酒。這酒的度數不是很高,即便是萬達也能喝上好幾碗。
不過為了給萬達“分擔火力”,楊休羨、邱子晉和汪直一開始就輪番向阿吉噶敬酒,直到把喝得半倒,這才輪到萬達親自上場。
“萬掌櫃,我的兄弟。哎,如果我的另外個兄弟散赤哈還活著的,我定將介紹給你。可惜……”
阿吉噶拍著萬達的肩膀說道。
“散赤哈?”
那不是之前陳鉞在奏摺裡提到的海西女真前衛都指揮麼?
陳鉞說聯合建州女真,在新年裡面突襲了奉集堡和周圍的地區,然後大明邊軍迫於奈,奮起反擊。
這才有們的此次出行。
雖然聽到了關鍵之處,不過萬達也不敢表現的過於明顯,和柳叔交換了個眼神,開始將題往別的地方引。
先是談遼東的天氣,再談到新年的習俗,果然最後繞圈,還是逃不開年節裡的這場仗。
雖然它發生在比遼陽城還更加東北邊的鐵嶺衛地區。不過對於同為海西女的阿吉噶來說,十八個村落的同胞被屠盡,還是讓感到了深深的兔死狐悲。
“十八個村落?”
萬達小聲念到。
陳鉞折上寫的不是搗毀五十多個村落麼,這吹水吹的太厲害了些吧,足足翻了三倍多……
此人果然是大大的有問題!
“散赤哈是我的結拜兄弟。我們女人也佩服你們漢人裡的英雄好漢。關羽,關雲長,就是你們漢人裡最英武的,最忠勇的好漢。”
阿吉噶說著,把拉住萬達的胳膊,“萬掌櫃,你我不如義結金蘭如何?從此,我們也以兄弟相稱啊!”
哎哎,萬達聽了大驚。
不過還不等想個藉口拒絕,就看見阿吉噶自己擺擺手笑道,“不行,我們不能結拜。”
萬達松了口氣。
“我們是要做‘兒女親家’的。”
的下句話,差點讓萬達把手裡的酒杯扔的飛出去。
“柳叔,喝多?瞎翻譯呢。”
坐在一旁的汪直聽到這句話,比萬達嚇得更厲害。
“就是這麼說的!”
柳叔做發誓狀。
汪直猛地回頭,看著正坐在帳篷口,和朵兒笑著說話的萬瀾。
這不行,這絕對不行!
“我的女兒,是草原上最美的花。配得上萬掌櫃的兒子。”
阿吉噶拍著胸脯笑道。
萬達心想你女兒就算是“火紅的薩日朗”不成啊。
關鍵這個不是“我”的兒子啊,那是“龍”啊!
阿瀾的婚姻大事,只有大明的天子才能決定。
————————
“十八個部落,按照阿吉噶的說法,這十八個部落裡每個部落都有人作為朝貢的使者,曾經跟隨過散赤哈的侄產察入京進貢。”
從阿吉噶的大帳回來,眾人聚集在萬達的房間裡開始討論今日的見聞。
“朝廷之前曾經收到過封散赤哈的折,但是因為事情有所存疑,被內閣打回去。現在想來,恐怕裡面大有內情。”
汪直擰起眉頭,努力地回想著。
“當時他上報的是開原的位姓管的指揮使,對馬市的商販進行勒索。以第二年的敕書為挾,向們索取珍珠、人參、皮毛等物。”
汪直頓頓,“其實,這在遼東,不,即便是在九邊也不算什麼大事。畢竟馬市的利潤如此可觀,想要能從中分杯羹的人那麼多,不花點錢擺平門路,完全就是不可能的。”
眾人沉默。
“不過這次,這位指揮使大人的實在是多些,急了些。你們也知道,從兩年前開始,每年寒冬都比之前來得更早些,較之過去也越發寒冷。那姓管的不顧當時還是寒冬,逼著們要東西,當時大雪早就封山,盲目入山採參,異於自尋死路。散赤哈被逼的沒有辦法,只好上折,告這個管指揮使狀。”
“朝廷難道就不調查此事麼?”
邱子晉問道。
“自然要調查。折被從內閣發到了兵部,由兵部進行調查。”
汪直說道。
“大家且猜猜,兵部讓誰去調查這件事?”
汪直冷笑。
“陳鉞?”
萬達問道。
“沒錯。兵部將內閣求徹查此事的折,發給遼東巡撫右副都御史陳鉞。”
門外傳來一聲淒厲的鷹叫聲,是阿瀾的那只“萬德福”發出的。
梅千張走到窗邊,機警地開啟窗戶,發現客棧下面匆匆走過行人,做軍人打扮。
“有官兵來了。好像是來查身份的。”
梅千張轉身說道。
不會兒,王千戶匆匆上來,敲了敲萬達的房門。
“大人,麻煩您準備下,千戶所的官爺們臨時過來,檢查所有客商的路引和憑證。”
“我們出京的事情,除了錦衣衛和西廠的高層,還有誰知道?”
萬達起身攏了攏衣服,讓汪直走到裡間臥室去拿路引。
“懷恩公公。”
楊休羨想了想答道。
據說懷恩想要親自出馬徹查此案,以此彌補之前和陛下的間隙,但是被朱見深直接否定。
“是懷恩公公,還是東廠呢?”
邱子晉針見血地問道。
如果是東廠的……西廠和錦衣衛辦事,們卻躲在後方,那位上任就幹的紅紅火火的尚銘尚公公,裡會否有所不甘,轉而有所行動呢?
“先不多做揣測,打發這些兵士再說。”
萬達從汪直手裡接過路引,帶領這眾人往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