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詔獄看大門113、廚藝比拼
牛乳蒸羊羔, 蟹釀橙和帶骨鮑螺。
阿瀾了這三個菜。
陳十三娘心想:好傢伙,果是熟識我姐的富貴人家,把我們陳家菜的重頭戲都出來了。
只是在這冰天雪地的草原, 從哪裡找時鮮的大螃蟹和南方的橙子?
帶骨鮑螺倒是難,龍客棧的後廚常年備著牛乳和酥油。
至於羊羔……十三娘拔下頭上的簪,為難地撓了撓。
“老闆娘, 後廚有一頭母羊,今天早上剛生了一隻小羊羔, 才走路,在吃奶。”
見自家老闆娘為難, 站在她身旁的小夥計急忙上前解圍。
“好!我就做給你看, 免得你說我‘名言順’。老孃我讓你心服口服。”
十三娘指著萬達說道。
阿瀾一聲歡呼。
他可是太懷念陳司膳做的菜了,沒想到來到草原也能一飽口福。
拓津根沒聽懂他們之快速的對話, 急忙把老柳拉過來, 經過一番翻譯才知道了情的原委。
原來這兩撥人還有這種關係,他也是第一次聽說十三娘有個姐姐在京城,在大戶人家做廚娘。
這下他對萬達的身份更加敬重了。
“聽你兒子的意思, 你也做菜?”
十三娘這邊要往後廚走, 突想到什麼似得, 別過臉瞧向萬達。
“略懂, 略懂。”
萬達謙虛地說道。
“那你跟我一塊進來吧。我做羊羔, 你就來做鮑螺。咱們也比比。別被人說我連你都比上, 還想和我姐爭名頭。”
這姑娘明顯是被阿瀾的話給激將成功了。
“大可必,大可必。我們是一個路子的, 我就是在家顛顛勺。”
萬達急忙擺手,他哪裡敢惹這個姑奶奶。
他要是“僥倖”輸了還好,大了被她冷嘲熱諷一番。
若是“幸”贏了……他們的鐵嶺之行估計也就到這裡結束了。
“來來!”
陳十三刀知道從哪裡抽出一把菜刀來, 一下子劈到萬達面前的桌子上。刀子把這曲柳面的桌子直接給劈出了一條裂縫。
站在楊休羨身後的錦衣衛們作勢上前,被楊休羨一把攔住。
“沒,鬧著玩的。”
“來……來……”
萬達這輩子第一次遇到這種女人,嚇得眼泡含淚,“屈辱”地站了起來,跟著她往後廚方向走去。
“十三娘……”
拓津怎麼都沒想到這情這麼展,他就是帶大客商來這裡借宿,順便調戲調戲這朵美麗的草原之花而已,怎麼就變成了比賽做菜了呢?
“怎麼?你也要下廚房?”
十三娘頭,冷笑一聲。
“了,了。”
拓津連忙表示拒絕。
開玩笑了,在他們部落,只有女人和奴隸才進廚房幹活。
這個萬老闆也真是……哎,漢人真是奇怪。
“大家先上樓洗漱休息一下吧。過一兒下來吃-飯就行,明天一早還要趕路,都別累著了。”
楊休羨一把抓住也要往後廚竄的萬瀾,對著剩下的人說道。
邱子晉和老柳一馬當先地往樓上跑,其他的錦衣衛們也結成夥伴往樓上走,來還熱熱鬧鬧的大廳,剎那就剩下拓津他們幾個人和兩三個坐著用餐的散客。
拓津往後廚的方向看了看,想了一兒,拉了一條板凳坐了下來,雙手環抱在胸前,開始閉目養神。
櫃檯後面,在打算盤珠的賬房先生和靠在櫃檯上休息的小二看了,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低下頭去,再多話。
“你揀鮑螺麼?”
進了後廚,兩人洗了手,十三娘一把開啟櫃子,從裡面搬出一個陶製的小甕,斜眼看著萬達問道。
“還行吧。”
萬達小心翼翼地掀開甕口上蓋著的白布,在看到下面酵好的酥酪後忍住說了一聲,“好酥酪。”
草原上的奶製品果勝過京裡的。
京裡的牛乳太稀,熬出那麼濃厚的酥酪來。
“請問十三娘,你這有蔗霜糖麼?”
萬達抬頭問道,“還有你家熬好的羊脂放在哪裡啊?多謝啦。”
十三娘看他問的句句都在上,知道這個漂亮郎君也是個做菜的行家裡手,絕非他剛才說的“略懂”,由得再多看了他兩眼,伸出纖纖玉手指了指放食材的櫃子。
她越看他,就越覺得他唇紅齒白,儀表堂堂。
而且對待女子的態度,全似草原上的那些莽夫,與中原的尋常男子也一樣,而是彬彬有禮,絕無半猥瑣討嫌。
十三娘眼珠滴溜溜地轉了轉,轉身去外頭給小羊羔剝皮。
邊下刀邊往裡頭望,幾滴鮮血飛濺到十三娘潔白的面頰上,她都毫無感覺,依時時地偷偷打量著萬達忙碌的背影。
萬達找到要用的食材和工具後,想了想,又從後門出去,在外頭的大水缸裡鑿了一塊碩大的乾淨冰塊進來。接著摩拳擦掌,準備好好地表一番。
“哥哥,你和那馬大人,是什麼關係?”
萬達拿起銼刀,準備先把大冰塊給處理一下。
一抬頭就看到殺完羊羔的十三娘,拎著還散著熱氣的小羊屍體進來,親親熱熱地走到他身邊,低聲問道。
臉上的血跡,宛如豔麗的桃花,開在女孩嬌嫩的臉蛋上,透著一股詭異的美感。
萬達了自己的面頰,十三娘眨了眨眼睛,過了一兒才反應過來。好意思地低下頭,用手背將血漬拭去。
“我是軍人。”
萬達避重就輕地答道,開始著手做冰雕。
“原來是個‘兵哥哥’。”
十三娘掩口笑道。
“姑娘和馬大人又是什麼關係?”
萬達抬了抬眼睛。
“他救過我。我認他做了義父。”
十三娘轉身走到砧板旁,提刀給羊肉剔骨。
“從此他保-護我和我的這個店子,我為他打探這草原部落裡人來人往的訊息。”
原來是馬大人的“線人”……能在這幾番勢交雜地地方做這種營生,這個女子好生的厲害。
看遠處的奉集堡都被攻打成那個樣子,她這“龍客棧”與那裡相差遠,卻毫無傷,就知道此人是通吃黑白兩道,韃靼人、女真人和大明人都要賣她幾分面子。
“兵哥哥需要奴家做些什麼呢?”
將處理好的羊羔肉剔成小塊,十三娘看著萬達用熟練的手法在冰上揀起酥油來,一雙美目波光盈盈。
“要奴家,替你把拓津那群人都給殺了?”
櫻桃小口裡吐出來的話語卻叫人聽得直打冷戰。
“我要他的命。”
萬達放下筷子,轉身擦了擦手,“我要知道散赤哈的,和這個拓津是否有聯絡。或者,誰知道去年年底的那場糊塗仗,到底是如何打起來的。”
十三娘開啟鍋蓋,看著裡面熬成牛乳色的香濃杏酪,微微勾起嘴角。
“你是普通的兵,你是京裡來的大官。”
她只取小羊羔身上最嫩的三塊肉,放在杏酪上蒸,其餘的全部捨棄到一邊,轉頭看著萬達肯定地說道。
“是大官,也是軍戶出身……保家衛國,吾輩職責。”
萬達實求是地說道。
十三娘見他如此,心中更是感佩,她一邊搗著沒藥,一邊看著萬達將剩餘揀好的酥酪,放在小鍋子裡,文火慢煎。
又做飯,又是個一心為國的好男兒……真是讓人喜歡也難啊。
“如果是和散赤哈有關的話,我只知道,他和那個陳巡撫生過衝突。”
“哪個陳巡撫?”
“還有哪個,遼東大營的那個,處處和我義父作對的那個唄。”
十三娘冷笑道,“他們曾經在我這裡喝酒,兩人互相拍了桌子,差把老孃的店給掀翻了。”
萬達沉默了好一兒,才過神追問道,“馬大人知道這兒麼?”
“知道。過那時候,撒赤哈的侄子已經了。他們吵完架久後,撒赤哈就帶人了他的部落去,再也沒有出在這裡過。也是今年年初,我們才知道他被陳鉞屠了族。”
“除了這個,那段時還沒有什麼情況麼?”
萬達追問。
“還有……還有就是,去年下半年,拓津曾經帶著幾個建州女真的人,去他的草場上做過交易。後在我這裡喝過酒,吃了飯。這很普通,沒有什麼關係吧。”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十三娘說道,“我這裡人來人往,多是做黑市交易的。遼陽那邊,是人人都能拿到朝廷的敕。他們需要交易的地方,就得在我這裡做買賣。”
“你抽成?”
萬達笑道。
“當,這個數。”
十三娘比出三個手指。
“那你可比馬市收得多多了啊。難怪他們打破頭都要拿到敕了。”
馬市是三十取一,十三娘是十取三,可謂黑心了。
“我只能留一成,剩下的兩成,都充入邊關做軍餉了。”
十三娘恨恨道,“靠你們朝廷的那些銀子,想修城門?還想勞役,沒錢誰來幹?”
萬達笑了兩聲,心道這個女子真是個妙人。
可惜自己是萬年基佬,彎的打圈圈,一定瘋狂愛上她。
“那幾個建州女真的……”
萬達還想再問,突廚房門口掛著的簾子被人撩了起來,拓津身邊的一個小弟探頭探腦地,用女真話問道,“好了沒?你們說什麼呢那麼慢。”
十三娘抬頭一瞪眼,插著腰,劈頭蓋臉對他就是一通臭罵。用詞絕對下流,把那小子罵的臉都紅了,悻悻地放下簾子轉身出去。
“沒。我想辦法,幫你把他的話套出來。”
這邊扮完母老虎,十三娘頭對萬達綻開溫暖如春的笑容,“說定,我還能讓他把那些建州女真的商人也給騙過來。”
“真的?”
萬達眼睛一亮,“那可就太好了。”
“奴家要是辦成了……”
十三娘小步簇到萬達身邊,撞了撞他的肩膀,柔聲笑道,“哥哥,你準備怎麼謝謝奴家?”
“我……”
萬達後退一步,雙手捧起做好的鮑螺,踩著靈活的步伐往外頭走去,“我尊你一聲‘姑奶奶’,讓你的義父下少抽扣吧。”
“切……”
陳十三娘看著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咬了咬豔麗的紅唇。
“萬掌櫃,老孃要定你了……”
兩道菜同時放在一張八仙桌上,已經修整了好一兒的眾人統統都圍攏過來。
“怎麼就這麼?我以為是道大菜呢。”
邱子晉失望地指著那道“牛乳蒸羊羔”說道,“一共才三塊肉。”
“一隻羊身上,能吃的也就統共三塊肉而已。”
十三娘伸出三指,“左右臉上的臉頰肉各一塊,裡脊上最嫩的一塊。其他的……肉質太老了,堪入口。”
眾人無語。
“可是,你用的就是出生滿一天的小羊羔麼?哪裡肉質太老。”
邱子晉瞠目結舌。
“怎麼叫做‘官家菜’,你以為是尋常大酒樓呢,還算錢。”
十三娘嗤笑一聲。
“是啊,陳司……他姐姐做飯的時候,每頓飯用蔥就要十來斤。為一根蔥裡只有一節小拇指那麼長的一段是最嫩的,其餘都堪使用。”
萬達補充說道。
邱家雖富貴,還至於“膾厭細”到如此暴殄天物的程度,拱了拱手,甘拜下風。
這番話更是把拓津人聽得目瞪口呆,想到漢人做官的奢侈起來能達到這個程度。
一共三塊肉,怎麼分配,成了一個問題。
倒是十三娘貼心,取了三個碟子,分別夾了三塊肉,放在了萬達、拓津和阿瀾的面前。
其餘的人無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世最痛苦的情莫過於此,絕世珍饈放在面前,卻和你毫無關系。
最先動筷子的是拓津,他長了那麼大,還是第一次品嚐傳說中的“官家菜”,用筷子夾起一塊過比大拇指大了些的,散著迷人-奶香和清香的肉塊,放進嘴裡。
那微微顫動的肉塊剛進入口腔,連牙齒都沒動過一下,剎那就在嘴巴裡徹底融了。
融成了一包汁水,帶著乳酪的稠,脂肪的滑,杏仁的香。三者一下子迸在唇齒之,讓拓津差把自己的舌頭都給嚼吧嚼吧吞下去。
“唔,唔……”
拓津簡直就是手舞足蹈,滿臉都是飄飄欲仙的表情。
他身邊坐著的幾個同伴,見到老大如此失態,斷地咽著口水,難以想象該是如何的絕頂美味,能讓人如此忘乎以。
反觀萬達和阿瀾這邊,他們可是時時就入宮打牙祭的,對於這道菜也很是熟悉。表得自也就淡定很多。
十三娘湊到萬達身邊,看著他小口抿著肉,也說話,伸出手推了推他,“哎,比我姐姐如何?”
楊休羨看她瞧萬達的眼神對,跟進廚房之前的揶揄完全是兩碼。
聯想到剛才邱子晉說的那番話,立即走到萬達身邊,用身體將他倆隔開。
“姑娘,男女授受親。萬掌櫃是有家室的人了。姑娘還請自重。”
十三娘掃興地朝他瞪了一眼。
“我又要他娶我……算了,看你長得也錯,就和你計較了。”
楊休羨聞言,更是哭笑得——這姑娘看人就只看臉麼?
“錯。有陳家菜的味道。”
小阿瀾倒是落落大方地對十三娘的手藝表示了肯定,“關鍵是羊好。沒有羶味,只有鮮味。沒藥的藥味也沒有被帶走,反而進一步激了羊肉身的鮮香。很是錯。”
這道菜是道藥膳,謂的“牛乳蒸羊羔”中的“牛乳”,是指牛奶。而是雪白的杏仁乳,取其濃香爽滑,略帶甜味,又為杏仁乃是寒性,可以中和掉一些羊肉的溫熱,即便是年老體虛者,也能以此進補。
加入沒藥,更能活血理氣,大為滋補。
這方子按說像是萬瀾這樣的小孩是吃得的,怕他虛受補。過為只有那麼小小一塊,而且難得才吃一次,萬達也就阻止了。
“你這小孩,好大的口氣。你吃過多少好東西?”
十三娘看他一副老饕的樣子,甚是可愛,由得打趣道。
“你家姐姐,在我姑姑家裡當廚娘,你說我吃過多少好東西?”
阿瀾得意地抬起下巴。
“阿瀾!”
萬達看他說話沒輕沒重,急忙瞪了他一眼。
“你們……”
陳十三娘以為這個小哥哥過是吃過姐姐做的菜,和她認識而已,卻沒想到她居在他的親姐家做。
那他家,得富貴成什麼樣子?
“小孩子家亂說話,姑娘要放在心上。”
萬達乾脆起身,用手拈起一個鮑螺來,塞進萬瀾的小嘴裡。
“吃-飯還堵上-你的嘴?”
“嘶……爹,涼呢……”
“涼吧,讓你清醒清醒。”
塞進阿瀾嘴裡的鮑螺是放在冰上冰鎮的涼鮑螺,放進才吃過熱羊肉的嘴裡,可是“冰火兩重天”麼。
萬瀾捂著腮幫子,心道幸好小爺我的牙口好,可是要痛的急跳腳了。
拓津看了看眼前這個類似盛魚的長魚盤的盤子。
盤子被分成左右兩邊,左邊直接放著五個白色帶著焦黃色澤的小心,每個過大拇指那麼兒,確實長得像是鮑魚殼。
右邊就厲害了,也知道誰的手那麼靈巧,居用冰塊雕刻出了一朵蓮花的形狀。每一瓣蓮花的花瓣上都綴著一朵小小白色的雲朵。
那小雲朵的形態各異,有的像小羊,有的像小兔,還有的像是小烏龜,小猴子,讓眾人看得嘖嘖稱奇。
“這就是你們說的‘帶骨鮑螺’?這是用什麼做的,難道真的是用貝殼做的麼?”
拓津好奇地問道。
“這都是用醍醐做的。把酥酪做成鮑魚形狀,取名‘帶骨鮑螺’或者‘酥油鮑螺’。這乃是‘天下至味’,在我們大明國姑蘇一代最為流行。”
萬達先指著左邊那五個說道:“這幾個,都是我用牛油煎出來的,最外頭的一層薄薄的殼是脆的,帶著焦香味。裡頭則是潤滑的醍醐乳,咬牙去,就是奶香四溢,包你吃了三個月知道肉滋味。”
“至於這個,這是放在冰水裡揀出來的,後在放在冰雕上冰鎮一兒。這種適合在夏天吃。入口即,如同甘露沁入心脾。”
他指著冰雕花瓣上的那幾個形狀各異的鮑螺說道。
“哥哥好手藝啊,揀個鮑螺還能揀出花來。這一手,恐怕連我姐姐都比上呢。”
十三娘夾起一粒“小羊”放進嘴裡,了頭,“普通廚娘只揀出鮑螺、乳山的模樣。最多加入胭脂粉提色。您這一手,可以稱得上是絕活了。”
“這醍醐和酥酪都是姑娘成準備好的,我如果在手法上有創新,怎麼敢和姑娘比呢?”
萬達打了一下萬瀾企圖去夾第二個鮑螺的手,“說到底,還是為了這小子要吃,生生給練出來的。”
但阿瀾喜歡,小時候的阿直和在的皇長子也喜歡吃這些形狀各異的動物雲朵,這才讓萬達練出了這一手揀鮑螺的絕活。
十三娘羨慕地看著在萬達懷裡撒嬌停的萬瀾,由得想到了自己年少時候的顛沛流離。要是遇到了母親,願意收留她……
想到這,由得眼眶一紅。
“好了,我宣佈,打平!分上下。”
萬瀾人小鬼大地拍了一下雙手說道。
十三娘看著他無憂無慮的表情,更是重重地看了萬達兩眼。
雖年輕,卻是個好爹爹啊……
“姑娘,這些心再好吃也打飽。還是請姑娘吩咐後廚,上些魚肉酒菜,讓我們墊墊飢吧。”
楊休羨眼看這十三娘都想把萬達給生吞了的表情,再也按捺住,上前說道。
“對對,快上菜吧。我吃了這個心,肚子更餓了。”
邱子晉一邊咽著嘴裡的酥酪一邊對著十三娘說道。
十三娘笑著轉身,一扭三擺地往廚房走去。
臨了臨了,還轉過身來,對著萬達拋了個媚眼,嚇得他急忙把腦袋別了過去。
“拓津兄弟,她是你的女人麼?”
為了防止拓津懷疑他有“撬牆角”的嫌疑,他拉了拉凳子,坐到拓津身邊低聲問道。
“老闆娘?,……”
拓津以為意地笑了笑,“老闆娘屬於任何男人。她是草原上的旋風,是母狼。她為任何男人停留,也有任何一個男人栓得住她。”
陳十三娘就是龍客棧,龍客棧就是陳十三娘。
她就在草原的中央,靠著蒼茫的大梁河,依著險峻的奉集堡,卻屬於任何人的勢範圍,是遺世獨-立的存在。
“我們這裡啊,有個傳說……”
拓津把腦袋湊到萬達的耳邊,小聲嘀咕道。
“這頭兇悍的母狼,在為自己的小狼崽子尋找父親。”
“什麼意思?”
萬達一臉解。
“她想找個男人,睡了。後懷個小狼崽子,自己養大,繼承客棧。”
拓津說著,衝萬達眨了眨眼,“那是屬於她的小狼崽,和父親沒有任何關係。”
萬達的嘴巴由自主地張了開來。
人家陳家菜歷來都是師父收養女兒,以此代代傳承。就像是小卉的媽就是被她的母親“陳十二刀”收養的一樣。
但是這“陳十三刀”卻是想要自己生個女兒,以親生母女相傳。
也就是說,只要陳x刀生得出女孩,她家的廚藝可以無休無止地傳承下去!
這個草原上的“陳十三刀”是想以一己之,搞個母系氏族出來?!
……
萬達眯起眼睛。
他要要告訴這個“草原十三刀”,那個“京城十三刀”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將這件情付諸實踐了。
在“陳十四刀”的年紀都已經和她相上下了。
她又慢了一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