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手遮天第二百四十六節 軍師啊~
既然這邊有人指揮,我就稍微放心了。
本來這事我也沒想要掙個什麼,目前秦之麟有心掌握京城的控制權,定國公和武鍾也都在皇城之外。應該來講,東宮是比較安全的。
告別秦之麟等人,我匆匆趕往楊選家,告訴東宮如今的情況。
他聽說皇城內部情形不明,頗為焦急。可對於我來說,只要不會弄得我們處於劣勢被清理乾淨,皇城裡面關起門怎麼打,與我無干。沒良心地說,死的人越多,將來換的血越多,只要東宮和元啟帝在,帛陽也不被揭穿,我這邊的柱子就不會倒。
沒我什麼干係,我跑去出生入死做甚,吃飽了撐的?
再安撫了東宮一下,又提醒他目前皇城內還很危險,不要輕舉妄動,我溜過石橋,準備再回駙馬府,休息一下等訊息。
望著結冰的河面,我突然想到武鍾會不會手裡有了人馬,就也衝去皇城裡面鎮壓“暴亂”?
有定國公與秦之麟在側,那個武官應該不能衝動行事吧?
自我安慰著,我沿長街往內走。
曹府還是無人,就算阿青找到曹寰,必然也無法說動他離開。曹寰跟即墨君一樣,都是愛惜名譽的傢伙,我想就算直接用樹枝畫個圈,告訴他們,在罪名洗清之前不可以出這個圈,他們也一定是安分呆在圈裡,只憑口舌據理力爭而已。(你想當然了。)
抬頭發現開始飄雪,我急忙往駙馬府趕。
偶然一瞥,只見兩座官宅的圍牆之間,那小巷內晃著一道人影,人影面對我,立了片刻,搖搖晃晃離開了。
看身形像是秦之紇,他喝得醉醺醺地,怎會跑到定國公府以外來,沒有家僕看護著麼?
我正納悶,忽聞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回頭發覺快馬從身後方向馳來,躲往街邊。
誰知我躲往右側,那馬便也轉向右,追著我過來。掠過之時,馬上的人影俯身,把我給拎了上去。
“啊!”我嚇了一跳,急忙把對方的那只胳膊抱得緊緊的。
“不是叫你乖乖呆在府裡?”帛陽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他把韁繩一拽,馬兒扭頭,折返,沿著長街衝向京城南面。
“回去接你,卻無蹤影!”他指責道,“為何聽家人說,你還與什麼三公子在一起?”
我抬頭看看,帛陽似乎戴著丁一的麵皮,但那副和顏悅色的神情已經不見了。“三公子是誰,不是東宮嗎?”他怒問,“監國逃出來了,他在哪裡?”
“我不知道……”
帛陽騰出左手,捏住我的下頜,咬牙切齒:“謊話!”
此時,前方傳來呼喝聲:“什麼人!”“是反軍?”
夜裡巡視的京衛,五人一組,恰好巡到石橋附近,一眼便看見了這騎深夜飛馳的快馬。
帛陽嘖一聲,將馬頭猛調向西,沿著城內的人造河道急馳。這一路顛簸得厲害,我骨頭都快散了,又被帛陽箍得死緊。京衛追了一段,雙腿畢竟跑不過馬匹的四蹄,眼見得那火把就越來越遠了。
衝到西面城牆下,帛陽再轉馬頭向北,衝往朝天宮方向,隨後橫越長街,切小道往皇城去。巷道狹窄,堆放的雜物障礙,他縱馬便躍過,騎術不比東宮來得差。
我頂著寒風,吃力地睜開眼。
“咦?”
面前豁然開朗,切入通往皇城的便道後街,只見墜地的火把殘油還在燃燒,街面上卻是倒伏著京衛和皇衛打扮的屍首,偶見戰馬橫躺,刀戟沖天。這裡竟經歷過一場惡戰。
再看戰馬面朝的方向,似乎是從皇城裡衝出來的。
帛陽並不減緩馬速,又是一傾身,從屍首上拔起一柄長槍,隨手勾在鞍側,縱馬飛馳過護城河上的玉橋,從西門進入皇城。
西門這邊的兵卒已經不存在了,門洞大開,滿地屍骸。枉我還以為武鍾控制著皇城之外京都之內的戰況,看來傷亡慘重,他所言並無誇大。
抬頭看看帛陽的臉色,我不敢再說什麼,只討好地抱住他。
感到他突然放手,不再圈住我的背部,又側身握槍,我急忙回頭看前方。
只見宮牆之下,皇衛正與入侵的馬兵交戰,馬兒嘶鳴,揚蹄相踏,刀兵錚然不絕,火把與箭矢橫飛。
“低頭!”帛陽說著,俯靠近馬背,馬兒應身飛躍而起。
我猛一轉身,死死抱住馬脖子。
刀光劍影之間,帛陽的槍尖挑飛了一名騎士,又橫過槍身,重重地打在另一人胸前。後者慘叫一聲,跌下馬去。流矢嗖嗖地從我們頭頂飛過,我突然覺得右肩一陣劇痛,又感到帛陽撤了韁繩,扶住我。
“唔!”側眼一看,果然肩頭開始滲血,不知是箭還是什麼刀兵給傷的。
帛陽催馬疾奔,見擋路的便挺槍挑起,一路飛馳,直到抵達香容殿。
宮殿大門是開著的,四皇子的身影驟現於內。
此人在殿上焦急地踱步,轉首看到我和帛陽趕來,穩住步子,走向我們:“丁將軍,(皇)城外情況如何?”
丁將軍?
我吃驚地抬眼看帛陽,他放開我,飛身下馬,行禮道:“回四皇子,京都守兵負隅頑抗,街巷交鋒不斷。六皇子族系引入的騎師,部分搶到皇城西門之外欲控制京官官宅區,被防守京衛誓死阻擋。”
“很好!”四皇子回道。
他的視線轉向我:“這位是……皇姑母的駙馬?”
我捂住肩頭的傷處,不知帛陽打的什麼算盤,於是閉口不語。
帛陽接我落地,朗聲道:“末將領兵攻入駙馬府,冒死擒獲長公主等人,帛陽長公主為保性命,答應交出駐在京內的門客供四皇子差使,共計一百七十二人。末將唯恐佔格子變卦,遂以駙馬為質,押來城內!”
啥?我是人質?
嗆咳一聲,沒辦法,人在屋簷下,只得跟著帛陽的戲路走。
我佯怒道:“長公主既是答應了,就沒有翻悔的道理,丁將軍未免太過小心!”
“駙馬這是哪裡的話?”四皇子洋洋得意地踱了一步,道,“身為皇姑母的駙馬,也算是半個皇家人,應當知道風雲變幻難以預估的道理!丁將軍做得無錯,只是令駙馬爺受苦了,作小輩的也過意不去,只好請駙馬爺先委屈著啊!”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輩分上他確實是我的小輩,年紀上大概也小我不到一歲的樣子。
看著他志在必得的神采,我不禁想戳戳東宮,讓東宮學學自家兄弟的抱負。至於手段,還是免了。
“丁將軍,皇姑母的人馬,是否召集起來了?”
“回四皇子的話,預計日出時候就能聚齊。”
“好!”四皇子回頭,看向香容殿深處,“軍師,接下來如何調派?”
軍師?
我詫異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一人搖著扇子,從大殿柱後轉出。
竟然是——孟章!
我這下吃驚不小,退了一步,撞在帛陽身上。帛陽的手掌順勢覆在我肩上,將我緊捂住傷口的手背蓋住,他冷冷地說:“駙馬在府上受傷了,還來不及醫治,讓末將代勞吧!”
言畢,挾我到一旁,扯了掛在香容殿上的絹布,包紮起來。
孟章不緊不慢地走出來,視線掃過我和帛陽,如同不認識我一般轉向四皇子。他略一低首:“皇子。”
“軍師,後宮之內做得如何了?”
孟章回覆道:“皇子,六皇子及其黨羽已在掌握,唯有眾女眷不知該如何處理,後宮深處,尚有漏網之魚。”他此刻神情凜然,目光銳利冷冽,讓人一見便感到此人腦力過人、精於盤算。
“哦?”四皇子奇道,“那六皇弟,軍師打算怎樣處置?”
“此人在受困之時,被部下出賣,待小人趕到,已是敵方提首級來降了。”
“嗯,可惜啊!”四皇子點頭,“要不是六皇弟臨時翻悔,挾持監國與我相脅,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
孟章繼續道:“原本皇子的意思,是活捉下來,毫髮無損地交給元啟帝發落,可嘆六皇子御下有失,不能保全性命。六皇子也是金貴之軀,小人擔憂連累皇子,只得將殺害六皇子的反賊處死。”
我盯著孟章,這不就是他最喜歡的層層遞進式相殺麼?經手過他兩個案子,難免瞭解他的偏好,他就是喜歡這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最終來個人為的善惡到頭天有報。
“要是父皇追究,怎麼是好?”
“皇子就說是畏罪自盡。”孟章笑道。
四皇子也笑了起來。
六皇子死在誰手裡,他倆心照不宣。
由對話不難推出事情始末,是四六合作,後六皇子不願做替罪羊,故不殺東宮,以此要挾四皇子。雙方僵持之下,六皇子自持有援兵加入戰局,想攻入四皇子控制的後宮扳回一城,不料中了請君入甕之計,他的兵馬大半被斷在後宮高牆之外了。
原來這幾天對峙的雙方就是四六皇子麼?我本以為是三方人馬來著……
奇怪,為何一路上不見內侍身影,一具屍首也無?
江近海等人,應是在漩渦中心,為什麼進城以來,我一張熟悉的臉孔也沒見到?他們憑空消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