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查鐵捕第三章 本命年
石無成有些懵逼，被衙役團團圍住，不住的後退。
“大人，驃個騎不給錢而已，犯不著這麼興師動眾吧?大不了我下次補上就是了”。
王通玄冷笑。
“石無成，你可認罪”?
“大人，我何罪之有啊”?石無成攤手，一臉無辜。
“連殺三人，還殺了上一代鐵捕紀望春，你可認罪”?王通玄撥開眾人，來到石無成跟前。
這個時候，四周已經圍了好多看熱鬧的人，他們指著石無成議論紛紛。
“呸，沒想到這死豬肉佬長得人模狗樣的，卻幹出這等缺德的事”！
“就是，就是，我前些日親眼看見他提著砍刀走進趙府，就是他殺了趙府公子”！
……
“喂，別汙衊人啊你”！石無成聽到，指著說話那人，回頭對著王通玄拱手，無辜道：
“大人，那是殺豬而已，有很多人可以作證的”。
“拿下”！王通玄一聲令下，身旁的衙役頓時提刀將石無成摁倒在地，鋒利的朴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王通玄一句話，死豬肉佬定會人頭落地！
這時，王通玄俯下身來，湊到石無成耳邊，輕輕說道。
“你可知殺害巡查鐵捕是什麼罪”?
石無成惶恐不已，俗話說民不與官鬥，如今這幅情景，刀架到脖子上，就是真的將他殺了，他也沒地方說理去。
“什麼罪”?石無成小心翼翼問道。
“誅九族，挖八洞，剁七節，剔六骨，砍五肢，告四方”！
“哪八洞”?石無成不明所以。
王通玄冷笑，站起身來，伸出手指分別點在死豬肉佬的耳鼻口眼和下臀。
石無成一抖，面露惶恐。
這個時候，王通玄突然壓低聲音附在豬肉佬耳邊，小聲說道。
“我知道兇手不是你，只要你當了衙役，替我做事，查出此事，我便還你清白”！
豬肉佬自然不是兇手。
石無成每天都會去集市賣豬肉，風吹雨打，雷打不動，十日前，紀望春領著大批衙役去了鎮外，當時，他正在集市，自然不可能是兇手。
王通玄剛當上鐵鋪，身邊人不服管教，一個個的一看，就是貪生怕死之輩，若是自己想查清此案，身邊沒個武功高強的人，就算最終查到了，他的結果恐怕會和紀望春一樣，被兇手宰了。
事情的反轉，讓死豬肉佬有些蒙圈，他支支吾吾道。
“大人，我家世代殺豬，到了我這一代，可不能斷啊，家中有祖訓，不殺豬便自殺，你讓我當衙役，我無臉面對先祖在天之靈啊”。
王通玄臉龐一寒，背過身去，冷哼一聲。
“據本大人明察秋毫，斷定出石無成有兇手的疑點，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
“拉走，砍了”！
“別，別，我答應就是了”。石無成沒有辦法，只好含著淚脫鞋。
“這才對嘛，跟著本大人好好幹，不比賣豬肉有前途多了”?王通玄拍了拍豬肉佬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樣子。
石無成抹了抹眼淚，委屈巴巴的說道：
“我家世代殺豬，不殺豬便自殺……”。
“那好，不用你動手，我現在就把你砍了”。王通玄拿過一把朴刀，似笑非笑的看著豬肉佬。
“額，祖訓好像還有一條，若是為大人辦事，就不算違反祖訓”。
……
當日晌午，王通玄跟著石無成回到家中，據他說，可以不殺豬，但祖傳的殺豬刀還是要帶在身上的，這是他作為一個豬肉佬，最後的倔強！
王通玄自然笑著答應，他站在石無成門口，看著人群的往來，不由得想到。
兇手究竟是誰呢？
一個巡查鐵捕世家的祖訓，當面對沒有頭緒的案子時，需要多到街上走走，往往那種最人畜無害的人才是背後真正的兇手！
其實，王通玄心中早有一個懷疑人選，但他不敢貿然審問，畢竟紀望春的例子擺在那。
就是翠花樓的那位中年執事！
這名執事名叫孫天勝，他痴迷江湖上的俠義之事，對那種站在古道街頭，穿著白衣，懷抱白劍，逼格慢慢的江湖大俠，有著無限的嚮往，所以他大部分時間都會找半仙樵夫嘮嗑，聽半仙講一講外面的世界。
半仙樵夫死之前，那日上午，他剛從樵夫攤前回到翠花樓。
這個懷疑並非沒有依據，孫勝天城府極深，即使一個普通的農民對他大聲吆喝，指著鼻子罵，他也會笑臉相迎。
若是有人心存不滿，在伸手不看五指的黑夜中，暗下殺手，也不會有人知道。
十日前，孫勝天不在翠花樓。
這也是為什麼王通玄前日見到李琦在翠花樓發飆，沒有攔的原因。
他想看看，李琦會不會出事。
當然，李琦不可能有事，一個衙役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在了翠花樓，那麼翠花樓就沒存在的必要了。
孫勝天不會自斷前程。
一個巡查鐵捕世家的祖訓，有了懷疑對象便去查，即使不是兇手，真正的兇手定然會出現在現場！
所以，王通玄決定去翠花樓，直接光明正大緝拿孫勝天，看能不能引出隱藏在暗中的真正兇手！
換位思考一下，若他是兇手，看到捕快去緝拿一個毫不相關的人，他的心中會怎麼想?
當然是瞧瞧這個呆子捕快如何出醜的。
王通玄深吸一口氣，知道兇手隱在暗處，一個一人能打一百人的兇手隱在小鎮，王大人寢食難安啊。
不一會，石無成便從屋子走了出來，他上身穿著紅色勁裝，腰間掛著一柄油膩的紅色刀匣，下身是一條紅色麻褲，腳上踏著一雙紅色拖鞋，
王通玄問道。
“本命年”?
石無成有些菊緊，扭扭捏捏的點了點頭。
“三十六了”?
石無成伸出手指，認真數了數，回答道：
“二十四”。
王通玄汗顏，瞧著石無成那張滄桑的臉龐，說他四十四都有人信。
“等會去翠花樓，見我眼色行事，將孫勝天摁倒在地，妥麼”?王通玄看著石無成掛在腰間的短刀問道。
石無成點了點頭，目光如炬，深吸一口氣。
“時刻準備著”！
“好樣的，這件事查清，老子給你升官”！王通玄拍了拍豬肉佬的肩頭，帥顏大悅。
……
當二人走到大街上，引起了不少的轟動，一個是年輕的巡查鐵捕，一個是聲名不顯赫的豬肉佬，這二人的顏值在青禾鎮，是能頂起一片天的，當時就有不少妙齡少女暗送秋波。
石無成似乎見慣了他人愛慕的眼光，被那麼多人注視，不僅不感到拘束，反而更騷氣起來。
在看王通玄，也是一臉淡然，以他的顏值，這種愛戀，恨不得上前咬自己一口的目光，在他三歲那年就見膩了。
當二人來到翠花樓門前，樓內的姑娘跟瘋了一樣，恨不得多生幾隻眼，把二人看的更清一些。
今天的王通玄沒穿官服，來翠花樓意為了什麼?
當然是姑娘了！
與前日不同，那時的王大人身穿官服，官威震的人睜不開眼，即使他走進翠花樓，也沒姑娘敢上前調戲，但今天不同往日。
“呵呵，王公子是要哪個姑娘”?老鴇迎了上來，換了一個稱呼。
“本公子今日微服私巡，不為官事，只為私事”。王通玄負手而立，目光幻視四周，淡淡說道。
“自然，自然，公子有什麼吩咐儘管說”。老鴇滿臉壞笑，伸手在王通玄腰間擰了一把。
“我與勝天兄有要事要談，去準備一間雅間，備上酒食”。
本來王通玄是直接衝進來揪起孫勝天的衣領子的，但看到在場這麼多人在場，總感覺影響不好，同時也深深氣惱。
這該死的翠花樓，大白天的客滿為患，它的存在只會慢慢腐蝕我大青禾鎮子民，看來事後，待好好整頓一番！
少年強，則鎮強！
看著現在的鎮上青少年都成什麼樣了？多的不說，瞧自己身邊的豬肉佬，他才二十四啊~，弄的像四十四一樣。
“額，公子先上樓”。老鴇拿不準王通玄的想法，不知道一個鐵捕和一個青樓的管事能有什麼可商議的，莫非是官民結合?強強聯手?
……
王通玄站在二樓的竹房，透過木窗看向大廳內攘攘擾擾的人群，感覺整頓青禾鎮刻不容緩。
這座小鎮屬於爹不疼娘不愛的那種，離皇朝隔了十萬八千裡還要遠，之前給眾衙役說的，這次連環殺人案驚動了縣令，純屬他王大人的私心，他只想儘快查清此案，好為養父報仇。
開什麼玩笑?
小時候王通玄坐著馬車出過鎮子一次，但他行了一天一夜，走了近百里，連縣城的規模都沒看到，那個時候，他甚至懷疑，是不是這個世界上只有這座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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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紀望春告訴他，自從二百年前，縣令老爺將他們一家分配到青禾鎮之後，便再也沒出現過，知道了縣令這個詞，年少的王通玄時常狐假虎威，過足了癮。
鎮子雖然小，但不封閉啊，人們還是知道縣令的可怕的，那可是大官！
手下的鐵捕就百十來個，更別說數不勝數的眾衙役了。
王通玄深吸一口氣，目光似乎透過鎮子，飄到了傳說中的縣城，眼色露出嚮往之意。
據說縣城可是大官遍地走，鐵捕不如狗的地方，真他娘想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