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查鐵捕第四章 俺也一樣
不一會，翠花樓執事孫勝天便敲門走了進來，他看了王通玄一眼，拱了拱手，笑道：
“大人，喚小的來有何事”?
王通玄招呼著孫勝天坐下，給他滿上一杯清酒，看著孫勝天惶恐的眼色，不由得笑了。
“小孫啊，可知本大人今日為何找你”?
“小人不知”。孫勝天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喝了王通玄倒的酒，他深感不安。
“十日前，鐵捕紀望春帶領大批衙役去鎮外緝拿兇手，你在何處”！王通玄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孫勝天，厲聲道。
“大人是懷疑我”?孫勝天有些不知所措，一臉茫然。
“那日你在做什麼”?王通玄手指敲打著桌面，一字一句道。
“我……”孫勝天似乎有難言之隱，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說。
王通玄眼色一冷，旁邊杵著的石無成頓時會意，只見他一個躍步上前，將孫勝天摁倒在地。
“不說是麼”?王通玄冷笑，淡淡說道。
“石無成，砍下他的左手”。
石無成點了點頭，緩緩從腰間的刀匣中抽出一把一寸長的砍刀，在孫勝天手腕處慢慢比劃。
“大人”！孫勝天突然大吼了一聲，把王通玄嚇得一個激靈，還以為這廝要奮身反抗。
“能不能不砍左手”?孫勝天臉上浮現出一絲堅決，似乎下定了決心。
“為什麼”?王通玄不解，如此輕易被制服，看他這樣子倒也不像是兇手，但為何卻不肯說出那日去鎮外做了什麼了？
“七歲那年，我和我的左手就誕生了超友誼的關係，事至如今，偶爾有時我倆還會深入交談，促進下友誼，所以……要砍就砍右手吧，左手不能砍”！孫勝天看著自己的左手，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王通玄恍然大悟，站起身來，拍了拍孫勝天的肩頭，一副我深有體會的模樣，朝著石無成笑道:
“古話雲，君子有成人之美的德品，我們自然不能撫了勝天兄的面子，那就砍了左手吧，也好給他斷了念想”。
“你逼我的”！孫勝天怒喝一聲，嘶啞道：
“利劍出鞘”！
王通玄一怔，暗道臥槽，急忙撲倒在地。
只聽到一聲轟的巨響，孫勝天直接撞開了窗戶，從樓上跳了下去。
王通玄爬起身來，理了理衣襟，對愣在一旁的石無成道：
“愣著幹什麼？還不去追”?
石無成撓了撓腦袋，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為何孫勝天像條泥鰍般逃脫了自己鐵鉗般大手的禁錮?
不容他多想，王通玄已經拉著他走出了房門，遠遠看著孫勝天逃命般竄出了翠花樓。
“果然有幾分本事”！
王通玄平了平心神，這孫勝天肯定知道些什麼！
“這次錯在你，再有下次，也砍掉你左手”。王通玄撇了一眼石無成，有些不悅。
說完便慢悠悠的走下樓梯，滿臉笑意的看著從翠花樓大門慢慢後退進來的孫勝天。
在他面前的是隊身批官服的衙役，走在正前方的正是李琦與窮苦少年葉淺。
自從上次李琦被石無成打了一頓後，老實了很多，變得十分聽話。
“勝天兄，跑啊”?王通玄嘴角勾起笑意，笑盈盈的看著孫勝天。
孫勝天臉一寒，左看右看，見無處可遁，便猛的轉身朝王通玄跑去。
他的速度極快，宛如一隻脫韁的野馬，別說王通玄，連石無成就來不及反應。
王通玄愣在原地，瞳孔猛的一瞪，隨即便恢復如初。
剛才孫勝天擦身而過，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
“兇手在現場，停止巡查”！
深吸一口氣，王通玄努力使自己看上去自然些，揮手笑了笑，衝著眾人說道：
“我與勝天兄的一些私事而已，大家不用這麼菊緊，該玩玩，該喝喝”。
說完這些話，王通玄擺手打發走眾衙役，隻身走進樓上的竹房，狠狠灌一口酒水，才長長舒了口氣。
瞧了一眼苦惱不已，想將功補過的石無成，王通玄緩緩問道。
“小石啊，你能打幾個”?
石無成老實巴交，認真的看了王通玄一眼，實話實說道。
“像大人這種的，能打二三十個吧”?
“好樣的”！王通玄拍了拍石無成的肩頭，讚許一聲，同時又捏了捏他的臉蛋，搖了搖頭，長嘆道。
“這種話，自己明白就行了，沒必要說出來，你說出來，我心裡就不高興，我不高興，我就會讓人抄你家，砍你左手”。
石無成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是你問我的嘛，實話實說還有錯了？
“還不夠啊~”王通玄深感無力，他隱約中已經猜到是誰了，但卻不敢翻牌，這是實力的差距。
以王大人的名頭，嚇嚇鎮上人還行，碰到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兇手，不會給他講理的機會，直接把他殺了，上哪哭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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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好，這位兇手屠了鎮，那王通玄可真成千古罪人了。
王通玄甚至在想，要不要自己就當做沒發生一樣?
讓這些事掀過去算了?
自然是不行的，作為一個合格的鐵捕，容忍兇手逍遙法外是他的恥辱。
就在這時，樓下的一位少女引起了王大人的注意，少女身材比較瘦弱，穿著青色的碎花裙子，相貌普普通通，臉蛋有著一絲病態的蒼白，她遊走各路來客中間，手裡捧著一束鮮豔的花朵，努力的像眾人推銷。
王通玄站在窗戶外，喚來老鴇，問道：
“這女人是誰”?
老鴇是位風韻猶存的少婦，她順著王大人的目光瞧了瞧，陰陽怪氣地說道。
“嘿，野丫頭而已，二個月前剛來鎮子裡，老孃見她無依無靠，便好心收留了她，沒想到二個月過去，她都沒接過一筆生意，吃的還多，前些日得罪了李大人，孫執事已經將她逐出了翠花樓，沒想到這丫頭竟然賴著不走，搞起了買花的生意”。
這少婦一副嫌棄的模樣，繼續說道。
“翠花樓中的姑娘哪個不是生的國色天香?以她的容貌既然接不了生意，這花肯定也賣不出去”。
王通玄點了點頭，他只是對這人有些印象，便隨口一問，也沒想多瞭解，剛要打發走老鴇，沒想到那少女竟然上了樓，敲響了王大人竹房的門。
石無成開了門，把少女放了進來。
少女見到王通玄的顏值，臉龐浮現一些羞紅，有些靦腆，又有些畏懼翠花樓的老鴇，她對著王大人彎腰行了一禮，柔柔地說道。
“王大人，買束花吧?很香的”。
王通玄走上前去，瞧了瞧少女懷中緊抱的花瓣，吸了吸鼻子，頓時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小石?可喜歡花”?王通玄問道杵在一旁的豬肉佬。
石無成還沉浸在深深的自責之中，懊惱自己剛才不應該撫王大人的面子，今後萬一王大人惱恨在心，給自己穿小鞋，砍自己的左手，那該怎麼辦？
王通玄撇了撇嘴，見沒人理自己，感覺丟了面子，暗罵一聲，死豬肉佬！本大人今後不給你穿小鞋，老子就不姓王。
“咳咳”王通玄乾咳兩聲，看著那少女，笑道：
“姑娘，豬肉佬是個俗人，不懂欣賞藝術，說來慚愧，俺也一樣”。
那少女看了看石無成，又看了看王通玄，再次說道：
“這花不是給大人欣賞的，這花名字叫“鴛鴦”，今日又是七夕節，買回去給夫人，夫人一定會開心的很”。
王通玄訕訕笑了笑，指著豬肉佬。
“姑娘，豬肉佬一大把年紀了，還沒有媳婦，說來慚愧，俺也一樣”。
“那送給情人也是極好的”?少女追問。
“豬肉佬是個直人，不懂女人，沒有情人，說來慚愧，俺也一樣”！王通玄對答如流，就是不買。
“那……”少女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說了句。
“其實這花送給母親也是可以的”。
王通玄再笑。
“豬肉佬母親死的早，說來慚愧，俺也一樣”！
“這……”。少女懵了。
看著少女一副斟酌語言的樣子，怕她在問什麼事，自己多了嘴，抖出底子就不好了，忙說道。
“姑娘，你這樣賣花是賣不出去的，你看我二人，像是懂情調的人麼”?
少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不在打擾，退了出去。
待少女退到門前，王通玄提醒了一聲。
“鎮子東邊角，有個脂胭佬，你去找他，就說奉了本大人的令，他肯定會買的”。
少女連連答謝，急忙跑了出去。
少女走後，那老鴇一副驚為天人的模樣看著王通玄，對王大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別這麼看我，主要是因為沒錢”。王通玄擺了擺手，深藏功與名。
“王大人會沒錢”?老鴇不信。
“唉”王通玄嘆氣一聲，感嘆道：
“不怕你笑話，本大人雖然有個鐵捕的名頭，也算個一官半職，但卻沒領過一分俸祿，平日裡替街坊鄰居查些小雞小貓的案子，所得的銀子，其中大部分都要分給眾衙役，”。
說著說著，王通玄翻開衣領，露出裡面的官服，一副委屈的樣子。
“你見過本大人穿過新衣服嗎？辦差事時官服外穿，私事時就反過來穿”。
老鴇尷尬笑了笑，豎起大拇指。
“王大人還真是清官”。
說著說著，王通玄看了一眼石無成，見他一身鮮亮的紅色套裝，就眼紅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