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生實習手記上09.不要用一片葉子的模樣定義森林

“趙老師，你和王警官是怎麼認識的？”

我也想認識那麼一個英俊高大的警察男朋友……

趙老師嘴角忍不住浮現出一絲微笑，“相親認識的，”我還以為會有什麼浪漫的愛情故事呢，原來是相親認識的……

“趙老師，你有沒有發現，來做親子鑑定的父親，態度上都差不多？”

要麼打小孩，要麼打女人。

趙老師雲淡風輕地說道：“因為親子鑑定本就是指向女性的，孩子從媽媽的肚子生出來，就一定是母親的孩子，但是父親是誰，並不能明確。”

“大寶貝，這個世界從來沒有所謂的男女平等，男女平等不過是人們幻想出來的理想國而已。”

行吧，行吧，暫且不管它有沒有男女平等的理想國，“趙老師，剛才水果拼盤下單了嗎？”給秦峰在接待室裡面這麼一鬧，差點就把我好不容易蹭來的水果給弄沒了。

我這麼一提醒，趙老師這才想起來，“還沒付錢……”忙掏出手機下了單，隨口問道，“我們大寶貝有沒有物件？”

我又不是象棋，我要物件幹什麼？

“沒有……”

趙老師剛想往下問，她還沒張嘴我就知道她要問什麼，無非是問以前談沒談過，“沒有……母胎solo到現在……”姐姐我是憑實力單身的，我怕誰？

“一次都沒談過？”趙老師不太相信。

咋滴？還懷疑我單身的實力了？

“沒有啊……這有什麼奇怪的嗎？”我反問道，“沒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趙老師略有好奇地問，“那你為什麼不談戀愛呢？”

“你自身條件也不差。”

誇我，請盡情地誇我！

我心裡笑開了花，故作淡定地答道：“因為我覺得情侶之間太多煩惱，趙老師你說對不對？”

趙老師倒是不可否認地點點頭道：“這倒是真的，兩個人做什麼事情都需要溝通和商量，不然就容易產生矛盾衝突，甚至即便是溝通商量了，也會產生不愉快。”

我積極地贊同道：“對啊，你看，這樣看來談戀愛就是自尋煩惱。”

“然而單身的唯一煩惱，就是煩惱自己單身。”

這個多簡單，只需要煩惱這一個煩惱就行了。

“我不用吃醋他和哪個女生又走得近一些了，也不用操心他在我不在他身邊的時候有沒有按時吃飯，也不用擔心他今天是不是過得愉快……”

我腆著臉笑道：“我的心，只要放在我自己這裡就行了，這樣不是很好嗎？”

趙老師好像被我說動了，沒有反駁我，但是她還是問道，“可是女孩子最美好的光陰也就那幾年，過了最美好的那幾年……”

我發表我的觀點意見，“最美好的那幾年，我就不能把它留給我自己嗎？”

“非要去和別人共享我最美好的光陰嗎？”

趙老師想想：“說的也有道理。”

在等外賣送來的過程當中，又接待了一對新婚夫婦，同樣，女人肚子裡的孩子和她名義上的丈夫並沒有血緣關係，男人把鑑定結果甩在女人的臉上就走了。

我能明白婚內出軌的動機，但是不明白有些女人為什麼要懷著別人的孩子，再嫁給另外一個男人。

我想你們身邊也有很多這樣朋友，他/她準備談戀愛的時候，你是他/她的參謀長，為他/她出謀劃策；他/她談戀愛的時候，你還要做他/她的情感諮詢專家，為小情侶疏解衝突和矛盾；當他/她分手的時候，你還要聽他/她抱怨問世間情為何物。

請問我一個單身狗做錯了什麼，非讓我承受這些痛苦？

小情侶分手，真正痛苦的人不是感情上撕裂的男女雙方，真正痛苦的人是在小情侶身邊，整天聽他們/她們抱怨的人。

未經紅塵過場，卻聽萬語千言，道不盡紅塵沮喪。

“選擇單身和被迫單身是兩個概念，”我跟趙老師聊著，“單身的人，不是不懂愛情，而是看透了愛情。”我這麼說，趙老師會不會覺得我的思想很深邃呢？

趙老師笑笑：“你才幾歲？”

“你就看透了愛情？”

“人與人之間都是獨特的個體，每個人都會不一樣的，不要因為遇見了一個讓你覺得磕磕絆絆的人，就對其他人失去了期待。”

“你因為遇見過一個可能沒有那麼好的人，然後就對所有人的都失望了，那對那些人來說，也是不公平的，他們本身什麼也沒做，你就先入為主地認為他們和那個人一樣。”

為什麼又要聊感情？

很多人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裡都摻雜著自己過往的生活經歷，這些生活經歷會變成經驗教訓揉進審視世界的目光裡，然後這個世界就變得不那麼客觀了，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主觀意見。

趙老師既然這麼說，想必她以前應該是遇到過那個讓她產生失望心理的人，然後又出現了某個讓她明白，不要因為遇到一個讓自己變得磕磕絆絆的人，就對其他人失去期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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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探地問道：“聽上去，趙老師好像以前曾經有過遇人不淑的經歷？”

沒想到趙老師一點兒也不避諱，“對啊，吃了虧才會明白，”趙老師整理好鑑定資訊，“人與人之間不具有相似性和可比性。”

“不要因為看到過一片葉子是什麼樣子的，就過早地定義森林。”

問別人的隱私好像有點不禮貌，但是我還是好奇，“我能問問老師你以前經歷了什麼嗎？”我偷瞄趙老師地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

趙老師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我2004年結的第一次婚，和我大學同班同學，也是我的初戀，談了很多年，兩個人彼此之間都很瞭解，我當時覺得這輩子就是他了。”趙老師說道。

我聽到趙老師說“第一次婚”的時候，我心想……那可能就是後來離婚了吧……不然哪有“第一次”這個說法？

我怕觸及趙老師不太愉快的過往，讓她想起不愉快的曾經，我是既想知道，又不敢多問。

“然後呢？”

趙老師好似放下了過去，“06年的時候，我懷孕了，他出軌了。”這個故事一定很長，但是凝練的幾個字，便足以概括。

“結婚前，我以為他是我的天，後來我才發現，我錯了，是人都是會變的，他曾經的承諾，只能承諾當時的那麼一個瞬間。”

我不說話，不敢打斷她。

“也或許是因為他的出軌，讓我堅定了做鑑定師這個職業，我們都是法醫學專業畢業的，當時，親眼目睹他和另外一個女人躺在我們曾經恩愛過的床上的時候，我的天塌了。”

“那一瞬間，我的腦海裡冒出很多個黑暗的想法，很多個讓他和那個女人，從這個世界上銷聲匿跡的方法。”

勸人學醫天打雷劈，勸人學法千刀萬剮。

結婚的時候，也要想清楚，和學醫的人結婚千萬不要想出軌，和學法的人結婚千萬不要想離婚。

一個能合理地送你走，一個能合法地讓你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