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請仙官賜個福第四章 哪裡?
砰地一聲,男捕頭手中的殺威棒杵在了地上,這地面如同一張薄膜一般被戳成了一個“梅花大洞”。
慕君吾頓時脊背一涼。
莽夫?看來這下跑不掉了。雖然對方未將銅錢顯露在外,可一棍戳洞這種力道,定是天師“莽夫”無疑,普通人根本不及這般破壞力。
遲疑片刻,只聽一旁的女捕快撒開小手,向男捕快大聲罵道:
“嘿,你個憨貨!官家地板不要錢的啊?”
憨貨?慕君吾內心一陣首肯,這個詞用的恰到好處,只有憨貨才敢這般當街耍棒子,要知道,體面人都是家裡耍棒子。
有正兒八經練武強身的,也有左手右手一個動作裝逼的。
可慕君吾沒想到的是,這憨貨竟然無視了身前的警花,將一雙嚴厲的眸子投向了自己。
“既已宵禁,為何還在街上遊蕩,當不知乾律嚴苛嗎?”
“我造啊!”慕君吾鼻孔朝天,耿直回道,想當年重修這乾律的時候我們還參與過呢!
“大膽!”
砰地一聲,男捕快手中的棒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往下杵了幾分,地面的梅花洞口裂的更大。
誰知,沒等男捕快接他下音,這位女捕快卻是先變了臉色,擋在了慕君吾身前。
“師哥,你別嚇著人家,這先生長的斯斯文文,瘦瘦弱弱,吹一陣小風都能把他帶偏,哪裡像個不守規矩的?”
說完,這女捕快扭頭將一雙清澈的眸子聚嚮慕君吾下身,弱弱道:“怕是先生有什麼事耽擱了,路上走得慢了些,沒來得及趕回家吧?”
聽到自家師妹這般關切外人,一旁的男捕快卻是整個不舒坦了,他一把將女捕快拖到身後,用雄厚的嗓音道:
“師妹,你莫要替這廝開罪,往歲某們受了多少魑魅魍魎的招搖撞騙?這麼晚了不歸家,還在街上傻站著,我看此人,不是那些不守規矩的妖怪變的便是個混跡勾欄的浮浪子,師妹還是小心些為好!”
他抬眼瞥向這邊:“今日被我兄妹二人遇上,算他有福,待明早問詢造冊,打上十個大板放了便是,某可不像崔三兒那一波人,盡想著往自家口袋裡撈黑錢。”
這話說完,男捕快一個跨步將女捕快罩地嚴嚴實實,顯盡一副男子氣度,嚮慕君吾正色詢問道:
“如若沒有異議,勞煩跟某們走一趟吧!”
“不走!”慕君吾考慮沒帶考慮,舉手投足間甩給對方一道難題。
小爺我是個馬上就要回家的主兒,天不怕地不怕的,仙帝我都敢懟,更何況是你個憨憨。
再者說,我可不願意跟他去吃棒子,開玩笑,我從天上掉下來還沒來得及伸冤便要又入虎口,那我身上的主角光環豈不是被你們折騰沒了?
可慕君吾嘴上又不能和對方直說自己是穿越過來,又是被迫下凡的的這些糟心事,因為他怕這鬼都不懂的憨貨仰天三聲大笑後罵一聲傻嗶,甩手賞給自己一頓暴戾。
砰地一聲,這男捕快將手中的棒子一下杵到底,怒嘯一聲:
“嘿,某說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話間,嘩啦一下,他撒開手臂,將腰間的鐵鏈抽了出來,抬步嚮慕君吾這邊逼來。
然而,沒快走幾步,他身後的女捕快卻是幾步疾走,伸出碧藕擋住了他的身形。
“我說憨貨,你腦子是有坑嗎?”
“這天下妖邪的氣味哪能躲過師妹我的鼻子?
“方才我上前做什麼去了?師哥你看不出來嗎?
她扭轉頭,秋水般的眸子瞥嚮慕君吾:“我聞得出來,這可是個根正苗紅的男人。”
嘿,你句話有點深度!慕君吾心中默默笑了兩聲,將目光瞥向男捕快。
下一刻,正好瞧見那位男捕快怒目而視,臉部漲得通紅,手指握得噼啪作響,已經漸有拔刀的舉向。
譁啦一聲,這男捕快抬起手臂,指著慕君吾,向他師妹勃然大吼道:
“師妹今日為何屢次給一個觸犯律令的罪犯開脫?莫非你也要知法犯法?”
“你個愣貨,似你這般不知變通,活該你升不了捕頭……”
這數落的話還沒說完,女捕快只覺一道罡風撫向了她的臉龐,將她垂下的兩縷頭髮吹了起來。
下一個彈指,他便看見自家師兄將鐐銬鎖在了慕君吾手腕上,還一本正經道:
“你身為乾人,既知乾律不可犯,就不該這麼晚還不歸家,等上一會兒,把你交於巡防營,明日仗刑一頓,這事兒就算了了。”
“啊?”女捕快一下愕然。
男捕快扭過頭,擺出一副愛國樣道回應道:“師妹,乾律不可犯!”
“你豬腦子啊!交於巡防營幹什麼?”
“師妹不要忘記,我們今日出來的主要目的是去辦案,帶上他始終是個累贅,不合適!”
聽到這話的慕君吾不禁泛起了白眼,合著我成一塊兒肥皂被你這憨貨給撿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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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就聽到女捕快在一旁道:“我們此番前去處理的是一樁瑣碎小案,想來是幾個浮浪子作祟,我看就帶上他吧,不妨事!”
“不行!某不同意!”男捕快一口回絕。
聞言,女捕快愣了一息,一下睜大眼珠,飆怒道:
“臭師哥,你驢腦袋啊,我這不都是為了你考慮嗎?
“交給巡防營那功勞能算你的嗎?你與那崔大腦袋爭捕頭的位置,眼巴前就到月底了,這些個毛毛雨的,我不得扣吧扣吧,為師哥你爭一爭嗎?
“細碎之事預先做足了方能決定成敗,你們男人啊,都一個樣,做起事來不是捉急就是粗魯,如此這般哪能成得了好事?
這話怎麼聽怪怪的?聽到最後這句話的慕君吾砸吧砸吧嘴,覺得頗不對味。
然後他就見女捕快幾個跨步上來,抓起自己的手臂,扭頭道:
“這事我替師兄做主了!”
就見那憨貨被這女捕快一通數落安排的愣愣的,杵在那裡摩挲著棒子,好半天沒說出來話。
………
紅暈慵懶地打在臉上。
男捕快提著殺威棒,甩著膀子於前方大開大合地走著。
“謝謝!”慕君吾悄悄將腦袋側向女捕快,禮貌道了聲謝。
“沒關係,習慣了!”這女捕快臉上浮現出一絲傷感。
見她這般神態,又察覺有些聊頭,慕君吾忙轉移話題,向前方頷首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福星客棧!”女捕快面無表情地吐出這四個字。
她繼續壓低嗓音道:“近日那客棧老闆報案,言稱兩個瓜慫在他那裡白吃白喝了半個月,賒賬不給不說,還賴在那裡不走。
“唉,說來慚愧,這種坊間瑣碎小案,也就我這傻師哥肯接手,不怕你見笑,就連同值都欺負他老實,幹了五年捕快都沒能升遷,到現在都還是個替人跑腿的。”
聽到這番絮叨,慕君吾禮貌笑了笑,轉頭回道:“哦,是挺可惜的,姑娘怎麼稱呼啊?”
“我叫謝小憐,叫我阿憐就行。”他抬頭指了指前面的男捕快,“那憨貨叫鐵一丁,先生不介意的話可以直接稱呼他老鐵。”
“哦哦!失禮失禮!”慕君吾忙拱手作了個揖,暗自腹誹了一句,還是叫鐵憨憨更合適吧?
“害,先生哪兒的話,今日本應該送先生回家的,倒要委屈先生一晚了,算是替我師哥頂了一樁功勞。”
“我這師哥早年這裡受過傷,腦袋一根筋。”她繼續壓低嗓音,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後抬起頭,“不過我會些醫術,不會讓先生下不了地的。”
“醫師”嗎?會些醫術,大機率是修“醫師”道果了。
心中有了些許猜測,慕君吾扭過頭,平靜道:
“倒不是擔心這些,我就是想問……”
慕君吾囁了口唾沫,埋頭看向她腰間的水袋,眼神希冀般問道:
“謝姑娘,你那裡有水嗎?”
下凡是個體力活,方才又與這師妹倆費了一番口舌,慕君吾實在渴的厲害,不想繼續委屈自己了。
“哪裡?”前方的憨貨突然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