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請仙官賜個福第五章 客官不可以
喝了謝小憐的水,慕君吾彷彿走在了一條林蔭小道上,每個清晨和夜晚都掛滿了白霜,富有詩意的那種。
感受著紅日餘暉裡最後的溫暖,他瞬間神清氣爽。
這讓他有了精神密謀接下來的計劃:待稍後隨他們去了客棧,還是要藉機靠嘴遁找一套紙筆臨摹那張書帖。
很快,倆捕快一白衣的身影再次於大街上挪動了起來,眼中的街景陣陣倒退。
由於此時宵禁,街上沒有行人,三人步伐神速。
路上偶有幾個巡街的捕頭和打更人的路過,有意沒意地往這邊瞥來兩眼,滿足好奇後,都沉默著地離去。
宵禁後還持刀上街的快手一定是去辦正事的,也就沒人湊過來阻攔盤問。
行走間,天際泛起白光,夜色漸漸摸黑,大街上三三兩兩的花燈亮了起來。
這樣行了不知幾個坊道,穿過一陣空曠寂寥後,前方路邊出現了一個花燈大放的小樓,將路面照的一陣反光,猶如白晝。
有琵琶聲自軒中悠悠響起,不時夾雜幾道男子的喧鬧和女子浪蕩的笑聲。
窯子?慕君吾好奇望了過去,平常看電視劇的時候,一看到這樣的地方出現他就會把倍速降成一倍。
夜晚的洛曄城,那可是登徒子的海洋。
古代沒有手機和平板等電子設備,到了晚上,青樓便是最好的消遣方式了。
在電視劇裡,上演的不是富家少爺與不知名小妓子的曠世之戀便是窮舉子和傾城花魁的情感糾葛。
但換到現實中就是花魁一張一張撿著銀票爬上富家少爺的床,窮舉子在小妓子面前頻頻吃癟。
唉,若是能進去耍耍,完了再寫那道帖子也行啊!我這個腦子裡裝的那麼多詩句正好無處安放吶!慕君吾一陣遺憾。
“到了!”
前方的憨子一個止步,打斷了他的幻想。
慕君吾募的轉過頭,只見這家青樓的斜對面,街角處坐落著一座三層小樓,幾排紙糊的花燈懸在兩旁,煜煜燈火下,一個寫有“福星客棧”的花邊旗子在夜風中緩緩搖曳。
愣神的功夫,身前這鐵憨子將寬刀往銅鉤上一掛,幾步快走,上前敲響了大門。
緊隨而來的謝小憐和慕君吾隔著窗戶看見了裡邊微亮的燭火,燈下一道黑乎乎的身影正啪嗒啪嗒撥弄著手中的算盤。
聞聽有人敲門,那人影忽然頓了一息,停下手來回應道:
“本店打烊了,客去別家吧!”
聽聲音,應是個三十歲上下的婦人。
慕君吾默默站在一男一女身後,沒有出聲,抱著天塌下來有憨個子頂著的姿態。
“神捕司查案,開門!”鐵一丁握刀退後一步,大喊了一聲。
聞言,裡邊那人恍了一恍,這才離開櫃檯,疾步走來。
吱呀一聲,兩扇對開木門緩緩開啟,客棧外白皙的燈光映照出裡面的一道人影。
是個衣著麻衫,頭扎銀釵,眼神妙曼,長相甚佳的尖臉兒婦人,看到她,慕君吾一下想到了某家大郎的某蓮兒。
“你們掌櫃呢?”鐵憨子開口詢問道。
這婦人將笑容掛在臉上:“我就是!”
“嗯,你報的案?”憨子再問。
這婦人愣了一息,轉臉笑盈盈回道:
“是!是我報的案。”
說話間,她忙挪開身子,彎腰伸手指向內側:“兩位差爺快請!”
這個婦人有問題!看到這一幕的慕君吾當下作出這樣的推斷。
方才那鐵憨子問話的時候,她不該愣那一下,而且她家店裡藏著兩個老賴,有官差來訪,她不應該說話如此大聲。
思索間,慕君吾餘暉瞥見客棧內的櫃檯上擺著一支記賬的毛筆和硯臺,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立馬回過頭,避免自己心裡這點小九九顯露在外,剛好瞟見身旁的謝小憐一臉的凝重。
慕君吾埋下頭,默不作聲地隨著二人跨過門檻,步入客棧。
剛一進門,他就被一個兩人高的塑像勾住了心神。
那塑像面容和善,紅袍鮮亮,長袖開敞,腰帶鑲玉,鞋子鏤金,他就安靜立在牆邊,注視著下方。
這……這不是我自己嗎?
他一下想到這座客棧的名字,原來是蹭了御福仙君的熱度?
“這裡原先是一座御福仙君的廟觀,後來幾經衰敗,被老闆買下地皮,重新修葺後蓋成了客棧。”一旁的謝小憐悄聲解釋道。
這個時候,已經過了飯點,店內只點著幾盞零星的燭火,打亮著幾張木桌,其餘地方皆是一個輪廓,昏暗無比。
有三三兩兩的食客在桌邊喝著小酒,低聲細語,看見有衙差來訪,這些客人對視一眼,忙揣起酒杯,端著盤子快步上了樓。
一男一女隨便找了個座位歇了下來。
慕君吾拖著鏈鎖坐在他們旁邊,讓自己儘量靠近帳臺。
他的目光下意識遊向周圍:
這客棧內部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中規中矩,三層隔斷由上而下,分別用木牌標註著“天”“地”“人”三個銘牌。
這是用於區分樓層房間的檔次,人字號的檔次最低,裝置最差,多數都是夜晚來不及歸家的平民老百姓們住著,因為他們湊合一晚熬過宵禁就離去了。地字號尚可,是出門辦差的人最佳優選,天字號便是總統大套房了。
和現代酒店的設計有異曲同工之妙。
仔細觀察間,老闆娘端著一個瓷壺靠了過來,臉上的笑容只增不減。
她嘴上寒暄道:“兩位差爺不遠而來,真是辛苦了呢!”
接著,她翻起桌上的茶盞,捏起茶壺,譁啦啦開始斟茶。
“看兩位官人生的一個氣派,一個儒雅,可有娘子嗎?”她繼續寒暄道,好像完全不捉急家裡還有倆寄生蟲趴著。
“沒有,某不需要!”鐵憨子將刀往桌上一橫,斬釘截鐵地回道。
“!!!”真是個憨子啊!慕君吾的臉色頓時一僵。
這老闆娘正在倒茶的手臂一下頓住,眨了眨眼,繼續倒茶。
她狀似隨和問道:“那,兩位官人,你們覺得我好看嗎?”
“還行。”
“好看!”
後面這話是慕君吾說的,硬生生截了一次憨子的胡。
“哦?”這老闆娘頓時來了興趣,將斟好的茶盞一點一點嚮慕君吾挪了過來,還有她自己。
“還是這位官人識趣兒。”
“那是自然!”慕君吾抬手將鏈鎖擱在茶桌上,“此情此景,在下想吟詩一首。”
他持著鐵鏈伸手道:“贈於姑娘。”
“哦?”這老闆娘將整個身子貼在慕君吾身上,“看不出來,官人還會寫詩吶?”
“就是缺一套筆墨。”慕君吾絲毫沒不自在,笑臉盈盈。
一邊,謝小憐鄙夷的目光順勢投來,夾雜著複雜的情緒。那眼神彷彿在說,老孃剛才看錯了人,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官人在此候著,我去拿筆墨。”老闆娘搭著慕君吾的肩膀,婀娜起身。
一旁的鐵憨憨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你家的案子不解決了嗎?”
這老闆娘扭過頭,絲毫沒覺得驚恐,只露著笑臉回應道:“不急,反正那二人也賴在這裡不走,幾位差爺不妨先喝杯茶,解解乏。”
看著老闆娘背過身,兩位捕快沒動茶盞,一個回頭望嚮慕君吾,完全不知道這貨在搞什麼鬼,紛紛握起刀柄,警惕著他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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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老闆娘將硯臺筆墨端來,特意準備了張宣紙陳在了桌案上。
她將胳膊肘抵在慕君吾肩膀上,下巴順勢搭了下來,一臉希冀地瞧著。
嘶……鎮定,鎮定,一股花草香吸入鼻腔,慕君吾手腳頓時不聽使喚。
他強行鎮定,提起桌上的毛筆沾了沾墨水,硯臺還是溼的,這便為他省了研墨的步驟。
就在這時!
砰!
正要提筆,三樓一間天字號房間毫無徵兆地一下大門開啟,緊接著跑出來一道人影,整個人被麻繩捆綁著,像只待宰的母豬一樣趴在了欄杆上。
那人身穿條紋錦服,一臉黑青,嘴裡塞了一團抹布,嘴角泛著血色。
“嗯嗯啊啊嗯嗯啊……”整個身子不停晃盪,完全不知道對方要表達什麼。
“噗!”
這貨一口將嘴中的抹布吐掉,向著兩位捕快大喊道:
“差爺救我,她不是掌櫃,我才是真……”
話還沒說完,刷的一下,一道黑乎乎的人影自他身後的房間竄了出來,伸手一把將他提起,一個後拉,提開水般將其整個拖了回去。
啪地一聲,大門緊緊閉合,巨大的聲響瞬時被幽暗淹沒,彷彿從未出現過。
其餘房間內的燭火皆數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