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夢機器第二百三十八章 青少年選擇獎
"費格先生，您收到金星音樂發來的Demo了嗎？"
"嗯，我明白，可...是的，沒有任何費用，您沒有聽錯。我們正試著改變宣傳策略，而這就是其中一項改變。"
"...完全沒問題。非常感謝你，費格先生，我等你的好消息。下次來紐約請一定告訴我，凱勒大廚很樂意為我的朋友訂製私人選單。哈，您實在是太客氣了...好的，再見。"
約翰尼按下紅色的掛機鍵，將手機放回西裝上衣內兜裡，熱情洋溢的笑容立刻被疲態盡顯的呵欠所取代。
"那是誰？"Dr.Luke指著老闆的胸口，問道。
"埃裡克-費格。"約翰尼回答道，"《舞出我人生》的執行製作人。"
"那是什麼？"Dr.Luke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依然是一副迷惑的神情。
"一部能讓Flo Rida的音樂登上大銀幕的電影。"約翰尼轉過腦袋，有些無奈地撇撇嘴，"你從來都不讀我的郵件嗎？這可是一件令人心碎的事。"
"我當然會讀你的郵件，夥計。"Dr.Luke拍拍約翰尼的肩膀，笑道，"只不過我沒有那個能力記住每一部爛俗電影的名字...即使我有能力，也不會有心情這麼做的。金星音樂這幾個月的情況，相信你比我還要瞭解。"
"是啊，我明白。"約翰尼撩撥起右側無力垂下的一縷頭髮，倦怠的表情變得更加無法掩飾。Met Gala過後，四大巨頭佈下的包圍圈逐漸收緊，越來越多的實體發行商逐步減少甚至取消了發往金星音樂東河總部的訂單，就連東海岸的部分商業電臺，也開始有意壓縮金星音樂藝人單曲的播放頻率。嚴峻情勢下，金星音樂北美地區的專輯和單曲銷售情況受到了極大的影響——006年的冠軍專輯FutureSe/LoveSounds開始顯露疲態，連續三週位列Billboard專輯榜第四十九位，累計銷量不過兩萬張。對於金星音樂來說，這種情況尚可接受，畢竟現在距離FutureSe/LoveSounds首次發行已有將近一年的時間，專輯銷量陷入低谷，是產品進入長尾階段的體現。畢竟FutureSe/LoveSounds已經在全球範圍內拿到了七百五十萬張的銷量，指望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取得鑽石專輯的認證，在數字盜版大行其道的今天未免顯得有些不太現實。
不過，如果說FutureSe/LoveSounds的銷量滑坡情有可原，那麼金星音樂本季度才推出的專輯商業表現慘淡，就沒有任何可以作為慰藉的理由了。進入八月，泰勒-斯威夫特的同名專輯第一周只售出三萬三千張，排在Billboard專輯榜的第十九位，七天後，新一份榜單公佈，Taylor Sift的銷量下跌將近四分之一，發行以來首次跌出Billboard專輯榜的前二十位。以三十五萬的首周銷量順利奪魁的It Won';t Be Soon Before Long持續低迷態勢，兩週以來的累計銷量只有六萬三千一百二十張，總銷量也只達到了五十二萬張，堪堪邁過半白金大關。這種程度的商業表現僅能讓Maroon 5清償他們的藝人版稅賬戶，並沒有太多盈餘。由於採用了約翰尼-施瓦茨新穎的網路宣傳方式，寇比-凱蕾處女專輯Coco的線上銷售情況倒是十分喜人。憑藉著她數以百萬計的MySpace粉絲，寇比八月份每天能有將近五千張的數字唱片銷量。但遺憾的是，在實體唱片方面，由於鋪貨渠道嚴重短缺，八月的頭兩週Coco賣出的實體唱片還沒有數字唱片一天的銷量多，這樣的情況也讓Coco遺憾地止步於專輯榜第十六位，未能殺回前十的位置。至於凱特-沃蓋爾的Don';t Look Aay，金星音樂基本已經放棄了擴大宣傳和鋪貨規模的打算，整張專輯發行將近一個月，到現在為止才賣出十萬張。沒錯，對於一個完全陌生的面孔來說，一個月十萬張的銷量已然是差強人意，可Dr.Luke和他的團隊對Don';t Look Aay的增長潛力卻依舊持悲觀態度。除非宣傳單曲忽然一夜爆紅,登上Billboard Hot 100的第一位，否則在可以預見的未來，這張專輯的銷量並不會有太大起色。與其浪費凱特本來就不多的二十萬美金預付款在無謂的宣傳上，還不如為這個俄亥俄姑娘多節省一些資金，全力打造她的第二張專輯，爭取打個漂亮的翻身仗。
在一片赤字的營業報告裡，也有少許使約翰尼心情略微舒緩的亮眼環節。雖然專輯銷售成績不理想，但藉助YouTube病毒式影片的宣傳力量，凱特-沃蓋爾的第一首單曲Manhattan from the Sky卻依然保持著令人滿意的銷售資料，上週，這支單曲一共售出十三萬份數字複製，讓它在Billboard單曲榜上攀升到了第九名的位置，首次進入榜單前十，與Plain White T';s排名第三位的單曲Hey There Delilah組成了難得一見的城市民謠聯盟。這類小眾的樂種，已經很久沒有成對的出現在這麼靠前的位置上了。不過，史蒂夫-喬布斯為他的iTunes設定了相當嚴苛的分成制度，一首售價0.99美元的單曲，有0.5美元歸iTunes這個銷售平臺所有，0.05美元作為信用卡公司的手續費，0.1美元給幫助唱片公司在iTunes上架的渠道商，0.045美元給詞曲作者，0.07美元給錄音室藝人，0.0美元給製作人。只有0.445美元，是金星音樂能真正拿到手裡的純收入。再除去人工成本、運營成本和其他開銷，真正可以作為淨利潤進入公司賬戶的，僅有0.5美元而已。即使賣出十三萬份複製，金星音樂也只能賺到三萬兩千五百美元。但此時此刻，約翰尼並不能要求更多——任何微小的勝利都是勝利，只要凱特-沃蓋爾能繼續留在Billboard單曲榜的靠前位次擴大知名度，為接下來的事業發展打下堅實基礎，他就滿足了。
到007年的第二季度，能夠為金星音樂攫取可觀利潤的，竟然只剩下了FutureSe/LoveSounds的版稅收入，以及打破業內慣例，由金星音樂直接注資操作的藝人巡演。由AEG Live和金星音樂聯合打造的FutureSe/LoveSho自不用說，從三月中旬到七月初，歐洲地區的巡演場場爆滿。7月10日，賈斯汀-汀布萊克結束了在倫敦O體育場為期一週的演出，用九百二十萬美金的票房為他的歐洲之旅劃上了圓滿的句號。此後，賈斯汀-汀布萊克獲得了一個月的休息時間，在此期間，AEG Live和金星音樂將裝置運回美國，並在聯邦境內重組演唱會團隊，準備第二輪的北美地區巡演。8月6日，賈斯汀在孟菲斯的聯邦快遞體育館再度開唱，在十天的時間裡，他沿海岸線一路北上，途徑喬治亞州的德魯斯、馬薩諸塞州的波士頓、康涅狄格州的昂卡斯維爾、新澤西州的東拉瑟福德，一路進軍至紐約麥迪遜廣場花園，再次與曼哈頓的觀眾見面。第二次東海岸巡演，巡演團隊把注意力大部分放在了人口五十萬以下的小城鎮下，事實證明，這些地區對流行音樂的熱情絲毫遜色於大都會的摩登客。德魯斯、昂卡斯維爾和東拉瑟福德的每一場演出都爆滿，並平均為賈斯汀提供了一百五十萬美元的票房。當然，紐約對回家的賈斯汀也毫不吝嗇，三萬七千人的麥迪遜廣場花園再次坐滿，又一筆兩百八十萬美元的支票被塞進了金星音樂的口袋裡。
00年發行的Songs About Jane讓Maroon 5成為了美國境內最受歡迎的新興樂隊。加盟金星音樂後，雖然在專輯銷售上遭遇到了不小的阻力，但憑藉第一張專輯中的經典名作，It Won';t Be Soon Before Long的巡演推進得異常順利。四大巨頭可以影響渠道商供貨，控制電臺播放，卻無法阻止表演場館掛上Maroon 5的演唱會宣傳海報，也不可能把歌迷們伸進錢包裡的手再抽出來。從六月初到七月底，整整兩個月的時間裡，Maroon 5都在英國和澳大利亞進行中型巡演。賈斯汀-汀布萊克登上的是舉世聞名的O體育館和老特拉福德球場，而Maroon 5的舞臺則是遜色許多的，僅能容納兩千名觀眾的倫敦阿斯託利亞劇院，以及四千人容量的布里斯班假日音樂廳。比起汀布萊克動輒上千美元的內場票，平均票價三十七美元，最貴也不超過兩百美元的Maroon 5巡演自然是顯得有些寒磣。不過，金星音樂的票價擬定和場館選擇絕對符合市場對這支樂隊的期許，這從巡演的上座率上有所體現——除了在墨爾本的那場演出只售出了89%的門票，其餘場次的所有票根皆銷售一空。
另外一邊，今天將要登上青少年選擇獎舞臺的泰勒-斯威夫特，也在金星音樂和AEG Live的協助下籌備著她十月五日即將於舊金山啟航的第一次個人巡演。由於離演出正式開始還有將近一個半月的時間，The Taylor Sift Tour西海岸場次的門票還遠未售罄。由於舊金山城區極為逼仄，交通頗為不便，大部分宣稱在舊金山進行的文藝活動，其實都分散在舊金山灣區的其他城市，比如伯克利、納帕谷或者奧克蘭。泰勒-斯威夫特的演出也不例外，AEG Live為泰勒選擇的是聖何塞表演藝術中心。聖何塞市是加州第三大城市，也是舊金山灣區的第二大城市，不管是城市治安、高速公路建設還是文化產業的發展情況都相當良好。在這裡舉辦演出，能夠最大程度地吸引來自灣區各地的樂迷。截止8月15日，The Taylor Sift Tour聖何塞站累計售出了55%的門票。
離開聖何塞，再向南行駛五個小時，我們便來到了加利福尼亞的中心，全美第二大城市洛杉磯。與山巒縱橫、地勢陡峭的灣區不同，作為一座在沙漠上建立的城市，整個大洛杉磯地區相當平坦，比較而言，高速公路網的建設也比前者更為發達完善。七八十年代，洛杉磯以交通堵塞聞名於世，幾任市政府急於追趕當時的第二城芝加哥而故意忽略了合理城建的重要性，不僅地鐵和公交線路嚴重不足，城際公路的建設也根本無法滿足這座城市飛速膨脹的人口數量。但經過三十餘年的交通系統改造，再加上附屬城區的拓展，今日的洛城已經基本上解決了令人頭疼的擁擠問題。駕車沿一號公路從馬裡布到中心城區只需要三十分鍾的時間，即使是從更遠的伯班克到斯臺普斯球館，也只不過是四十五分鍾的路程。因此，位於中心城區，由弗蘭克-蓋裡設計的著名建築沃特-迪斯尼音樂廳，便成為了The Taylor Sift Tour的理想舉辦地。今天為止，AEG Live的銷售部門證實，泰勒即將在這座音樂廳舉辦的演唱會已經售出了1,100張，約46%的門票。按照正常的演唱會門票銷售規律，演出開始前的最後兩週是觀眾購票的活躍期，大概有一半的門票都會在這段時間內售出。按這樣的比例推算，如果不出意外，泰勒-斯威夫特將在沃特-迪斯尼音樂廳迎來一個座無虛席的夜晚。
當然，作為一名鄉村樂歌手，泰勒-斯威夫特的大本營還是在以納什維爾為核心的南方各州。雖然要等到十月中旬才會踏上田納西的土地，但納什維爾的鄉村樂迷們似乎已經等不及了。據AEG Live的初步統計顯示，在泰勒-斯威夫特預定於萊曼禮堂（Ryman Auditorium）舉行的三場演出中，第一場的門票已經賣出了91%，第二場售出了77%，就連整整兩個月後的第三場，也有54%的人提前購票。南方人對泰勒-斯威夫特的熱情，著實令人咂舌。
"巡演是我們現在擁有的最有力的武器，但光有一支長矛還不足以擊敗敵人。"約翰尼豎起食指，認真地說道，"一場演出只能覆蓋一個地區，但電影和電視劇卻是全國性的。我們必須保證金星音樂的藝人能夠持續不斷地出現在大小銀幕上，即便這意味著我們必須免費向制作方提供音樂。"
"我不認為這裡還有第二種方法。"Dr.Luke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表示贊同，"以同步版稅來賺錢是只屬於大型音樂公司的奢侈想法。我昨天跟麥克透過電話，他答應牽線搭橋，幫我們引薦幾個重要的電影製片人。另外，你那邊也完全可以透過昇陽映畫來幫助我們的藝人打入小螢幕。"Dr.Luke口中所提到的麥克，自然是昇陽映畫的CEO，最近因《變形金剛》而商業價值急速躥升的邁克爾-貝。
"我一直在這麼做。"約翰尼微微頷首，"我要求馬修和喬什他們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儘量多地使用來自金星音樂的資源...這大概是我利用職權之便做過的唯一一件事了。"
"非常好...但這還遠遠不夠，我的朋友，這還遠遠不夠。"Dr.Luke從兜裡掏出一隻裝滿琥珀色酒液的袖珍小瓶，擰開瓶蓋，仰頭灌了一大口。在咧著嘴將辛辣的液體全數嚥下後，他才緩緩地嘆了口氣。
"這至少是個開始。"約翰尼安慰性地按住Dr.Luke的肩膀，"對了，盧克。說到新藝人，我讓馬克來找你談談他的計劃，他跟你接觸過了嗎？"
"Yeah，yeah。"Dr.Luke晃晃腦袋，語氣聽起來有些不太愉快。他抿了抿嘴，把手撐在沙發靠背上，整個身子朝約翰尼的方向轉了過去，"說實話，約翰尼，我並不同意羅森。他的計劃太急功近利，也太...浪費資源了。"
"你不喜歡女團。"
"沒錯，我不喜歡女團。"Dr.Luke異常堅定地搖了搖頭，"為什麼要把一個人可以完成的工作分攤給五個人或者六個人？團體是一種不成熟的表演形式，只有懶人和沒有能力的人，才會把幾個特質不同的人生硬地拼接在一起，妄想他們能征服全世界所有人...五個0%加起來就等於100%嗎？我不這樣認為。況且，團體已經是過去式了，那是九十年代的遺產。上一次你聽到後街男孩或者N';Sync是多久？三年前，還是五年前？"Dr.Luke對團體組合的厭惡在金星音樂內部是路人皆知。作為製作人，與組合合作是他一直極力排斥的事情。五個人唱一首三分鐘的歌，每個人輪流唱一段？在Dr.Luke看來，這是天底下最荒謬的事情，沒有之一。這樣做不僅讓他無法根據歌手本身的特質來打磨音樂，也讓音樂本身的韻味隨著這種流水線式的作業而消失殆盡。
在流行音樂製作方面，Dr.Luke是個傳統而貴族氣十足的私人訂製師，而組合在他的眼裡，則是俗不可耐，滿身銅臭的暴發戶。
"我理解你對組合的負面觀感，但你必須得承認，在英國，組合依然有非常廣闊的市場前景。我想馬克也是看到了這點，才會提出這樣的計劃。"約翰尼試圖用儘量隱晦的方式來緩和Dr.Luke和馬克-羅森之間的對立情緒。從一開始，兩人一直就保持著一種微妙而冷淡的合作關係。對於人際交往極為在行的約翰尼非常清楚他們的芥蒂從何而來——馬克-羅森看不慣Dr.Luke過於隨性的言談舉止，而Dr.Luke也對馬克-羅森憑藉家族勢力上位的成功方式不太感冒。當然，最關鍵的是，兩人都是極富音樂才華，而音樂理念卻又大相徑庭的製作人。數次視訊會議中，Dr.Luke和馬克-羅森都有過你來我往、毫不退讓的交鋒，而這種針鋒相對的情況更是在過去的一個季度裡達到了頂峰。金星音樂總部的商業表現下滑嚴重，但與此同時，遠在倫敦的聖喬治唱片卻是運作得風生水起。艾米-懷恩豪斯、Mika和凱特-納什，都相繼成為了英國樂壇最為耀眼的新聲。此消彼長的態勢給了東河總部極大的壓力，也讓倫敦分部的說話聲變得更響亮了一些。
這是實際管理經驗不足的約翰尼在進行總體規劃時留下的一個制度性缺陷，如何修復紐約與倫敦的關係，讓金星音樂不至於在大敵當前的時候後院失火，是約翰尼需要面對的另外一項挑戰。
"我已經瞭解了你的意思。別擔心，盧克，接下來我會負責跟倫敦那邊溝通，找出一個合理的..."
還沒等約翰尼說完，休息室虛掩的木門便被輕輕推開了。後臺的喧鬧聲頓時如潮水般湧入——這是福克斯電視網青少年選擇獎的後臺，世界上最為嘈雜的地方之一。
"施瓦茨先生。"艾利西亞的手輕柔地放置在身側這個瘦小女孩的肩膀上，帶著陽光般的和煦笑容，向休息室內的二人介紹道，"I found our girl。"
"嗨，施瓦茨先生。"女孩咧開嘴，刻意做出一副開朗的模樣，但裝滿羞怯與緊張情緒的眼神卻無論怎樣也掩藏不住。這個明顯帶有墨西哥裔特徵的姑娘身材極為嬌小，看上去甚至不到五英寸，站在高挑的艾利西亞旁邊只能搭到她的胸口。女孩有一雙與泰勒極為神似的，狐狸般的眼眸，小巧的鼻尖和纖薄的唇瓣讓她顯得很是精緻，不過雙頰上浮起的那一抹嬰兒肥，卻讓她少了幾分女人的魅力，多了一點孩童的稚嫩。
"噢，塞琳娜！我剛才找了你很久！"約翰尼驚喜地睜大眼睛，站起身來朝小女孩走去，給了她一個結實溫暖的擁抱。雖然語氣聽起來有點誇張，但約翰尼並沒有撒謊，在抵達休息室之前，他一直在會場裡尋找塞琳娜的蹤影。自從定下出席青少年選擇獎的行程，這個會面就已經在他腦海裡形成了。
"我坐在...後面。"約翰尼的熱情讓塞琳娜有些受寵若驚，她張張嘴，結結巴巴地回答道。
約翰尼-施瓦茨為什麼會找我？我可不是什麼大人物...不，我連個人物都算不上。
想到這裡，塞琳娜吃力地抬起頭，凝視著這個幾乎要把自己一整個包裹起來的大塊頭。驚喜、好奇、尷尬、膽怯的表情，在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飛速交替出現著。
"我在U排找到的她。"艾利西亞補充道。
"U排？"約翰尼先是對艾利西亞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想要在全場數千人中找到一個還不起眼的小明星，沒有耐心和毅力是做不到的。隨後，他便換上一副燦爛的笑容，向後退了一步，低頭看著塞琳娜，"福克斯難道不知道你是最新一任的迪斯尼公主嗎？"
"你怎麼..."塞琳娜皺皺眉頭，眼神看起來有些疑惑。還未完全踏入這個圈子的她，似乎並不知道約翰尼與迪斯尼之間的關係，"可是我的..."
"你主演的電視劇還沒有上映，宣傳也還沒有開始。退一步說，即使宣傳開始，你覺得我也不會注意到你這樣的新人，是嗎？"約翰尼笑了笑，溫和地說道，"親愛的，雖然我是你的粉絲，但我和一般的粉絲可不太一樣。我知道你004年就成為了迪斯尼公主，一直在等待一個成名的機會。我也知道你除了出演戲劇之外，還對成為一名錄音室歌手擁有濃厚的興趣。"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不得不承認，作為一個野心勃勃想要挑戰四大巨頭權威的綜合性音樂公司，金星音樂的藝人結構還有相當大的缺失。除了老少咸宜的賈斯汀-汀布萊克之外，已經出道的艾米-懷恩豪斯、Mika、凱特-納什還有凱特-沃蓋爾，都是偏獨立音樂風格的藝人，就算是年輕的泰勒-斯威夫特，此時的事業重心也在鄉村音樂上。而在還未出道的金星音樂藝人裡，能夠勉強算得上是主流音樂藝人的，也只有凱蒂-佩裡一人。與金星音樂的藝人結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主流流行音樂，特別是Teen Pop的持續繁榮。早一些的布蘭妮-斯皮爾斯、賈斯汀-汀布萊克，再到現在的麥莉-塞勒斯，都是透過征服Teenybopper（注）的方式在美國樂壇站穩腳跟的。
想要在商業表現上有所建樹，金星音樂不僅得攻佔小眾樂種，還得在Teen Pop這樣重要而產值巨大的主流樂種上下工夫。而作為沃特-迪斯尼有意重點打造的新迪斯尼公主，塞琳娜-戈麥斯將會成為一位為金星音樂攻城掠地的稱職士兵。
"沒錯，我不看迪斯尼或者尼克兒童頻道，我對漢娜-蒙塔娜不感興趣。我只對真實存在的未來之星感興趣。"塞琳娜小小的臉龐像是各種情緒混亂廝殺的戰場，而此時此刻，喜悅與激動顯然在這場戰役中取得了勝利。看到塞琳娜的變化，約翰尼的笑容變得更濃了，他指著自己身後同樣堆起溫暖笑意的Dr.Luke，說道，"你認識他嗎，Dr.Luke？"
"我當然認識！賈斯汀的..."
"塞琳娜？"
一道低沉的女聲讓塞琳娜高亢的聲線轉瞬間消失無蹤。數秒後，一個與塞琳娜七八分相似，只是略高一些的成熟女性推開了房門。
"媽媽。"塞琳娜轉過頭，輕聲喚道。
"女士。"約翰尼禮貌地頷首微笑道。他注視著塞琳娜母親的面孔，在心裡暗自嘆了口氣。約翰尼的觀察力極為敏銳，只需幾個照面，他便在心裡為這個還未到中年的婦人勾勒出了一個大致的形象。努力把自己的女兒培養成童星的母親，內心裡幾乎都有一個未竟的明星夢。而從剛才一系列的動作與表情來判斷，她是一個對自己的後代具有極強保護欲與控制欲的人。約翰尼敢肯定，塞琳娜的母親不會只是家庭成員，她在塞琳娜的事業上絕對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不是經紀人，就是個人經理。
"你好，施瓦茨先生。曼蒂-戈麥斯（Mandy Gomez）。" 曼蒂向前傾過身子，與約翰尼握了握手，那雙略帶驚奇的眼睛不由地在後者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隨後，她便看向自己的女兒，笑道，"你怎麼找到施瓦茨先生的？是想讓他給你一個簽名嗎？"
"不，是他找到我的，媽媽。"塞琳娜輕聲回應道。
"噢，真的嗎？"曼蒂的語氣很平淡，但看向約翰尼的眼神裡已經沒有了其他的情緒，只留下露骨的警惕。與稚嫩的塞琳娜-戈麥斯不同，曼蒂很清楚約翰尼為什麼想要跟自己的女兒會面。近幾個月裡，曼蒂從她在迪斯尼的朋友那裡聽到了不少關於金星音樂的傳言。
"戈麥斯女士，我們看過塞琳娜在迪斯尼頻道的表現，也看過一些她面試的錄像帶。"約翰尼連忙解釋道，"她非常有才華，不僅是在戲劇表演方面，音樂方面也是如此。加以適當的調教，我想她的成就不會比麥莉-塞勒斯要來得差。"
"你說得非常正確，施瓦茨先生。"像是在劃分地盤，曼蒂親暱地摟過女兒，把她抱在懷裡，笑得露出了八顆牙齒，"迪斯尼那邊一直都對她很重視。除了電視劇之外，他們也想讓她像其他迪斯尼公主那樣簽約好萊塢唱片公司，推出個人專輯。"
"我的公司...金星音樂，跟迪斯尼有密切的合作。"在想要說服一個人的時候，任何事情都可以被描繪得很誇張——一部迪斯尼出品的電影有可能會用到金星音樂的單曲，對於約翰尼來說，這件事就可以與'密切合作';劃等號了，"跟好萊塢唱片不一樣，金星音樂是一家集唱片公司與發行公司於一體的，完全獨立的音樂公司。我們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行事，也不需要為了其他廠牌的大人物而犧牲塞琳娜的前途。金星音樂的總部會直接管理和運營每一位藝人，他們能夠獲得的資源和關注度，是環球、索尼、華納的藝人，所難以想象的。"
說到這裡，約翰尼頗為自信地微微側過身子，指著休息室裡的監視器，說道。
"現在，馬上要登臺的這位藝人叫泰勒-斯威夫特，十七歲，是我們帶給美國的璀璨禮物。"
"從她的身上，你可以看到金星音樂強大的公關能力。只發過一張專輯的藝人登上青少年選擇獎的舞臺，在如此重要的時段進行表演，這可不是任何唱片公司都能做到的。另外，如果你稍加注意，你會發現，現在站在臺上領獎的這位藝人，也是屬於金星音樂的。"
約翰尼神情中的自豪溢於言表。此時，賈斯汀-汀布萊克正從希拉里-達芙的手上接過衝浪板——今天他獲得的，是代表青少年選擇獎最高榮譽的'終極選擇獎';。當然，這個"終極選擇"並沒有太過特殊的意義。上一次得到這個獎項的，是00年怪物史萊克的配音麥克-邁爾斯...知道了這一點，你就會明白為什麼賈斯汀-汀布萊克的笑容裡沒有一絲一毫的真情實意了。
"噢，天吶，終極選擇獎！"不過，作為明星，噱頭與面子功夫都要做足。賈斯汀擠出興奮的笑容，高高舉起手中的衝浪板，高聲喊道，激得現場一片尖叫聲。
"非常感謝你們，青少年選擇獎！"賈斯汀看了一眼比他人還要高一些的寬大衝浪板，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平復自己激動的心緒。不過，約翰尼很清楚，賈斯汀是在思考自己該怎樣表演得更逼真一些，"從迪斯尼時代開始，青少年就是我最主要的粉絲群體。你們是我前進的動力，也是我職業生涯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我無法表達對你們的愛，我的意思是，我能對你們說的，都在我剛才表演的音樂裡藏著。"
又是一陣近乎聒噪的尖叫與歡呼聲。在接受主持人希拉里-達芙的頒獎之前，賈斯汀-汀布萊克剛完成了一次長達十二分鐘的個人表演。從Cry Me A River到Sey Back再到My Love，一首接一首的冠軍單曲把青少年選擇獎現場的氣氛推向了最高潮。
"我創作音樂從來就不是為了自己。我是在為我的歌迷——為你們——寫歌。這些都是我們的音樂，是我們的歌。"說到這裡，賈斯汀故意做了一個停頓，等待歡呼聲逐漸褪去，"在我看來，只有能夠為歌迷寫歌，寫出他們的心聲，才能被稱為是優秀的音樂人。而接下來將要出場的這位音樂人，無疑是極為優秀的。女士們先生們，讓我們歡迎同樣來自金星音樂的——泰勒-斯威夫特！"
隨著現場響起的熱烈掌聲，懸在賈斯汀-汀布萊克頭頂的那盞探照燈開始慢慢熄滅。他身後的主舞臺旋即亮了起來，站在那裡的，是懷抱著一把木吉他，低垂著腦袋，正在與樂隊一起做著最後除錯的泰勒-斯威夫特。
片刻之後，泰勒-斯威夫特抬起腦袋，朝閃著紅光的攝像機綻出了一個笑容。與之前在早安美國上勉強擠出的僵硬微笑不同，這一次，泰勒的笑容是歡喜雀躍的、充滿期待的、自信滿滿的。為了迎接這次里程碑式的演出，約翰尼特意為泰勒購置了一套克里斯蒂安-迪奧的黑色亮片禮服。在聚光燈的洗禮下，女孩那頭白金色的長髮與禮服一道閃爍著灼人耀目的美豔光華。
經過將近一年的專業訓練和各色演出的歷練，她已經由一個上臺說兩句話都會臉紅的青澀新人，變成了能從容享受舞臺的職業歌手。
"1、...1、、、4！"
即將與泰勒一起踏上巡演的埃裡克-達肯向他的樂隊夥伴們發出信號。小提琴手羅伯-哈拉克斯抬起左臂，把琴弓搭在了弦上，輕輕扭動手腕，奏響了Our Song的前奏。
"效果器有問題。"
第一個音符還在會場上空迴盪，Dr.Luke便皺起了眉頭。與期待中清亮悠長的電子小提琴聲不同，羅伯奏出的聲音是乾癟而略顯喑啞的。而這種音質上的根本變化，並非是樂手本人的問題。
"你的意思..."
"噓..."Dr.Luke舉起手，示意約翰尼噤聲。他側過頭，認真地聆聽著前奏。幾分鐘後，他把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頰上，無意識地反覆摩擦著。
"沒錯，不僅是小提琴的效果器。電子吉他的效果器也有問題。"
蓋裡-博納特手裡拿著的是一把電子吉他，他需要透過效果器來將除錯聲效，讓樂器發出來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民謠吉他的脆響。博納特本已經在後臺除錯好了各項引數，但不知為何，等他登上舞臺，撥動琴絃時，效果器卻忽然失靈了。他能彈奏出的，都是帶著噪聲與雜音的電子樂聲。
不管博納特怎樣開關腳底的放大器，都沒有任何效果。
在錯誤的聲效中，唯一保持原本模樣的，就只有埃裡克-達肯的鼓和泰勒-斯威夫特手中的民謠吉他了。小姑娘已經從自己的監聽耳機裡聽到了身後樂隊夥伴們演奏出的怪異聲音，她向後看了一眼，示意博納特壓低聲音。隨後，泰勒把手中的吉他舉得高了一些，讓它儘量靠近麥克風。
小提琴只會在前奏和間奏出現，主音吉他的聲音也可以透過泰勒的演奏來彌補。雖然會造成一些問題，但憑藉貝司、伴奏吉他和定音鼓，泰勒相信自己還是能順利完成演出。
面對緊急情況臨危不亂，泰勒-斯威夫特的確已經變成了一個富有經驗的表演者。
但出人意料的是，泰勒-斯威夫特平靜柔和的笑意，卻在即將進入主歌部分的前一小節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由於震驚而變得慘白的面容。
"我坐在副駕駛座，頂著亂蓬蓬的頭髮。他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則在我心上..."
從監視器裡傳來的歌聲，比伴奏的聲音低了整整半個調。
"我的天...Fuck！"在最初的疑惑與迷茫後，Dr.Luke的表情迅速變得激動起來。他漲紅了臉，咬牙切齒地一拳打在休息室的水泥牆面上。巨大的悶響把站在一邊，不明就裡的塞琳娜嚇得渾身一激靈。
"他們..."Dr.Luke指著虛掩的木門，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顫抖而不受控制，"他們關掉了泰勒的監聽耳機！"
在青少年選擇獎這樣的大型舞臺上，由於高功率音響的存在，歌手是不可能憑藉肉耳聽到伴奏樂聲與人聲的的。他們必須藉助監聽耳機的幫助，才能清楚地分辨伴奏聲和自己的聲音，從而控制音調與氣息。
監聽耳機忽然失靈，對於歌手來說無疑是最為致命的噩夢。而就在主歌部分的前一小節，泰勒忽然發現，她的耳機失去了所有聲音。女孩現在能聽到的，只有嗡嗡的噪聲，和身後若即若離，聽起來十分遙遠的伴奏聲。
變調的演出還在繼續，頒獎典禮現場的氣氛，逐漸冷卻了下來。
"他們在玩兒我們...他們想要毀掉泰勒！"
在Dr.Luke近乎咆哮的嘶吼聲中，約翰尼雙手抱胸，臉色鐵青地盯著監視器，不發一言。
注：
Teenyboppers:意為追星的青少年粉絲，特指未成年少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