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服少女之不是主角的我第一百二十一章 血脈
【噗】渾圓的黃銅彈頭和尖銳的合金鋒刃毫無滯塞，人類的軀體似砧板上的魚肉被砍開剁碎。
但這不是我，而是在齊傑拉的幻象下被控制的另一名山咀組成員，之前沒有選擇先清理他還真是正確的判斷。
五指合攏抓住這傷口對準敵人，鮮血急不可耐地循著斷裂的血管噴湧而出，半凝的腥膩赤霧遮住正前方的一大片範圍。
石村袋裡和飯冢式利本能地用手掩目。成功讓危險攻勢稍稍制住。
再蹬上一腳借力順勢後撤，我知道對方哪會因為這點小動作就亂了陣腳，又握拳接上一記炎魔爆裂。
【咔】在擊中之前，是瞬閃的血光和骨頭被切分的脆響，屍體連帶惡魔印記頓直接被一分為二！
居然連這招也被切開了，隔著四五米都能劈中，難道是劍氣嗎？！
又是數枚子彈從伏在地面的腦袋上飛過，這兩人靠著腳步聲和預判，在完全沒有視野的情況下完成了二次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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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招數？罷了，倒是助吾覺醒了遺忘在年歲深處的東西。”
石村岱裡並未摸去臉龐上的血跡，任由血滴順著斑駁的皺紋滑落。只握緊手中的刀刃一顫，抖去殘留的暗紅汙跡。
飯冢式利則似乎越陷越深，終究抵擋不住精神上的壓力，捂著頭開始說起不明所以的低語然後。
我沒心思去猜這話背後的含義，只疑惑為什麼齊傑拉會不起作用，人類理論上來說除非有如神衣或者原初體的保護，否則...
這老頭子沒有可能不受絲毫影響。
“龍的預言印證了啊，可是...吾早已被祝福也背負著先祖帶來的可怕現實，幻象怎麼能束縛住...渴望復仇的心？”
石村岱裡沒有管身旁極道的情況，木履咔嗒的緩步邁動，刃尖穩穩地對準我的眉心。
他明白只要殺了我，光憑泊瀨是無法阻止儀式的。
“纏，別被他騙了！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神龍，什麼永生不死！所謂的先祖才是幻象，早就迷失心智的你，當然很‘清醒’！
我們家族多少人在這條見不到光也沒有未來的絕路上葬身了，所以...所以父親和爺爺才會全力阻止你啊，混蛋！！！”
夾著滿腔恨意的怒喊，打斷了石村岱裡的講述，再也沒有對親族長輩的尊敬。
我從來沒見泊瀨如此激動，哪怕是地下競技場的宣洩不滿時，也不及現在這般用力到聲音都在顫抖。
他丟開手裡的‘人質’，舉起小太刀大喊著朝這兒衝過來。
“愚蠢！”
“不要！”
【嗡】無形有質的激波撥分開空氣，險之又險的貼著泊瀨太陽穴掠過，在古櫻的粗重樹幹邊緣撕開難看的疤痕。
這小子，呵。看來那麼久的打不是白挨的嘛，換做我可能就不是被削掉半邊頭髮那麼簡單了。
他靠直覺側頭躲過了，倒是每次捱打頭髮都得遭殃，加上這次就是全被削過了。
我豈會袖手旁觀，就是現在，【炎魔】蓄力完成了！
【轟】必殺的一招逼得石村岱裡不得不回身使出挑斬阻擋，泊瀨手腕一滑，目標不是他，而是跪倒的飯冢式利！
【鏘】禁閉的雙眼忽睜，一條鋼鏈絞住即將觸到額頭的刀刃，斜拉著就要繳械而出。
“絕對...不能讓你們...妨礙到組織...的計劃。”
脖子上暗青色的血管如小蛇般蜿蜒，細看還有幾處針孔，張開到極限的瞳孔滿是血絲，極為滲人。
泊瀨任由他奪去武器，雙手趁著空檔抓住了地上的小布袋丟擲！
“纏！”
在又一道劍氣揮出之前，漆黑閃電銜住包裹竄過狹間，正是蟄伏多時的貓咪奪回了流子！
“不...不，絕不能...我們的未來...啊！！！”
穩似碧波的手臂在心態失衡的此刻也如石入深池般劇烈抖動，讓致命一擊恰好沒有劈中泊瀨。
“靠強奪他人的未來滿足這可怕的祈願，永遠都握不住自己的未來！結束了，是你輸了！”
泊瀨站到我身旁，遙望著躲在門縫中窺探的女眷和孩童們，擲地有聲地回答著。
在又幾下止不住的氣極顫抖後，石村岱裡慢慢長吁平靜下來，被歲月染濁的瞳孔裡透著不明的光。
“是嗎？老頭子我還沒有倒下，這場同族相伐就不會結束。只有一方能活著存留下來，來吧。
今日必有人身首異處，才能將所有過去徹底斬斷！要麼復仇，要麼...死！”
本就佝僂的腰板再次彎折，連帶著樸實無華的太刀更加黯淡，石村岱裡慢慢閉合上雙眼。
用拳套對刀劍，怎麼都會吃虧。但這是絕殺的突刺，不能讓他合招完成！
慢下來了，溫暖的微風、灼熱的掌心、還有...冷靜的頭腦。是變快了，比殺意與反應更快的出招！
【鏘】金鐵交擊的聲音再次迴盪在庭院內，上次是異變的肢體，這次是變異的纖維，怎麼都跟金屬搭不上關係吧？
“哼哼...呼啊啊啊！！！”
聲聲如震破耳膜的戰鼓，我模仿著博魯克的架勢一味地猛攻，如咬合的齒輪，收縮然後釋放，不給半分空隙！
“嗯...喝啊！”
眼看連續的重拳要打出破綻時，石村岱裡合拳抵刃，肩膀塌下去再如掄起的重錘般頂開，是轉守為攻！
不好！嘶......剎！
還未觸碰到肌膚，割裂的痛感就從掌心傳來。入目一片赤紅裡並沒有血，這是它的痛苦...
【炎魔】結結實實地硬吃下這穿刺，不是他砍中了我，而是被我反抓握住刀刃！
“哦，居然是神賜之絲？不過，就算是這一樣也會被斷罪之刃切開！哈哈，那麼...連骨頭一起斷裂吧。”
“可別瞧扁了，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神衣啊！”
死亡的冰冷順著切口漸漸拉扯，我能感受到戰維消散時的悲鳴，但那份炙熱未曾減少半分。
【嘭】兇悍的肘擊讓拔出的動作為之一滯，泊瀨沒等岱裡反應過來又用力轟砸中太陽穴！
“粗心大意可是會斷送良機的！”
被拋下的石村次男不知何時爬到混戰中心，從肋下夾住泊瀨的雙臂，兩人翻倒草地上扭打掙扎，場面再度陷入僵持。
掌心都被切中沒法使用赤炎爆裂，要怎麼樣才能...
貓咪帶著流子躲到樹後，探出小腦袋將焦急話語藉由精神感應傳來。
“現在優勢就在你的手裡啊，笨蛋！當武士揮不出他的武器時，那就已經是被死亡掐住了！”
它的提醒原來是...武器...就是這雙拳頭啊。
控制著戰維從指尖分裂避開刃口，纏繞住了刀柄和石村岱裡的手腕，神衣的解放讓我勉強能抗衡住吸收了藥劑的他。
【噌】亮銀色的骷髏眼中匯聚起赤焰，鱗片與犄角因受傷而肆意怒張。每一處指節都是它的尖牙利齒，嚴絲合縫地咬住兩指寬的鋼鐵。
吹拂的微風被高溫炙烤的升騰氣流逼散，修長的冰涼刀身變得通紅透亮，蔓延的紅色代表著正逐漸向熔點靠近。
在掌心的上段已經開始不那麼堅硬了，出現再給我一點時間，就能夠折斷它！
可才短短幾秒鐘這老頭子都快把刀尖壓到我鼻子上來了！
“你沒有機會了。”
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後腦勺，飯冢式利半跪在地上掩面道。
“死...”
“斷！”
砰...咔吧！
（彎腰！）
碎裂的槍支部件灑落在半空，石村岱裡穩定住柄部沒有刺中對方，腕部赫然出現兩道深可見骨的爪痕。
我艱難地後仰下腰免得鼻子被削掉，感覺脊椎都要在高難度動作下折掉了一樣。
兩人心中大駭，急忙
朝身下連踢帶砍。但他們臨場反應再快也比不過，早已等待這時機的我。
【轟】將後背繃緊硬吃下兇狠的鞭腿，一記赤炎爆裂直接命中石村岱裡的手腕，爆炸將刀轟斷為兩截扎在泥土中晃動。
刀柄已然變成幾淌金紅色的鐵水從其上滑下，而他的整對手掌都消失不見，腕部變得血肉模糊。
神經裡急跳的危機直覺仍未消散，回身看見飯冢式利跌跌撞撞地想拿起小太刀，最後還是昏迷過去。
石村岱裡倒在古櫻下閉上雙眼，他沒有因為失去雙手大喊大叫，斑痕遍佈的褶皺臉龐上滿是平靜。
復興之計就像那凋落的樹葉，不可能重新回到枝頭。所有的努力全都付之東流。
泊瀨憑藉著耐力和怎麼也打不倒的韌性，最後拖倒了對手，石村次男脫力地癱在欄杆上，只能看著斷罪之刃被拿走。
雖然被燙得掌心血肉焦黑，但他依然堅定地握住刀朝我走來，是時候...劃上句號了。
“結束了，這場對族人們的背叛。拜託你了結它吧，纏。”
泊瀨轉過身去，話語透著說不出的低沉。畢竟要親手殺死相伴自己多年的親人，太過殘忍了。
我沒有安慰或者說其他話，只是默默接過了殘缺的兵器。只要被它刺入咽喉就無法修復，也好歹能讓一個老人體面地死去。
貓咪揹著用小手揉揉臉的流子踱步過來，又心領神會地把她帶回樹後。
我深吸一口氣，將太刀齊平至下頜。為了她們的明天，成為一個劊子手...又何妨呢？
“背叛？哈哈...咳咳...孩子，這句話你應該對羅曉說...對那位神子說啊。”
就在戳下的瞬間，那對渾濁的眼眸再次睜開看向我，揚起空蕩蕩的手腕阻攔著說道。
“你所說的神子...是流子嗎？”
我忍不住詢問道，這個詞在之前也被他提起過，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泊瀨也轉頭看向樹根處張開小嘴打著哈欠的流子，心中疑惑同生。摯友為什麼會把她帶離舒適溫暖的家，導致陷入險境？
“鬼龍院的血脈，被神選中賜福的孩子啊。但龍子才應該是其的稱呼啊，可是...可是...”
說到此處，石村岱裡神情激動讓蒼白的鬢髮顫動著，乾癟的胸膛急速起伏，憤恨與不甘在皺紋中擠出。
“四百年前的那一天，在勝利與榮耀冠於吾輩先祖額頂之前，遭到的背叛！那個女孩背叛了龍...咳咳...和我們。
你們知道鬼龍院這個姓氏，又是從何而來？爭鬥的最後，神與妖魔的時代...就此落幕。”
每一個字都都如驚雷般炸響在我們耳邊。一時間被震撼的無以復加。
“是纏一郎對吧？在你五年前第一次來到石村家時，老頭子心中就有了某種預感，沒成想今天算是...天意難違嗎？”
【噗呲】我愣住不知該作何回答，錯愕中，老人用殘缺的雙臂夾住刀刃撞向咽喉，混著縷縷淡金色的鮮血頓時噴湧如注。
“不必再白費力氣，只希望...咕...你能幫幫泊瀨...不要讓血脈...咕...斷絕。”
我停下了取醫療用品的手，他選擇自行了斷，搶救是不可能做到，斷絕生命的兵刃...揮出即無可挽回。
石村岱裡又艱難地挪動脖子看向泊瀨，說道：
“對不起，孩子。老頭子這個長輩...失格了。你父親在納物室，他沒事。和真矢那小子，好好活下去...”
話音未落手臂便垂落，基因藥劑的增幅被抽出後，衰老和嚴重的傷勢立刻就終結了生命。
我將那渙散的瞳孔撫手合上，心中五味雜陳，沒想到最後...又牽扯出了新的謎團。
【咔】“誰？”
屋簷處兩道離去多時的身影重新出現，理奈和轉介鬼都不復之前的神秘帥氣，一身忍服滿是破口爛洞，但看樣子前者沒那麼輕鬆。
安靜的庭院外窸窸窣窣聲正越來越明顯，應該就是理奈帶來的援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