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服少女之不是主角的我第一百二十二章 處理
尚溫的血溼潤了衣物,在身下泥土裡綻開了猩紅又帶著點優雅金芒的彼岸花。
將古樹的根鬚浸透相連,梢頭的枝芽也似乎由墨綠轉為了透出生機的鮮綠色。
我將那渙散的瞳孔撫手合上,心中五味雜陳,沒想到最後...又牽扯出了新的謎團。
心頭一沉,和服與生機全無的軀體在【炎魔】的炙烤中漸漸化作清灰,在灼熱的風中飄散,與大地融為了‘一體’。
生於此,死於此。
結束意味著新的開始,但過去是忘不掉的。
泊瀨將手穩穩搭在我的肩膀上,示意該離開了。我明白他不說,是因為內心的苦痛沒法用言語闡述。
我將兩柄殘刃捏在手心,用能量塊於戰維的引導下將強度降低的它快速融化,揉合成小小的墓碑頓在樹前。
在這本應被和煦光芒映照而美麗的古宅,卻滿是屍體、彈孔、爪痕、切口、和手足相殘的瘡痍。
可還是有人不肯放下,不遠處的石村次男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眼裡仍是沒有褪去仇恨的火光。
抬首瞧著那幾雙門縫後窺視,既惶恐又擔憂的水靈瞳眸,泊瀨愣了半晌,沉重地點下頭又搖了搖頭。
現在他要挑起這個家的大梁,更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那些孩子近乎失去了所有親人,必須要有個交代。
無論是了他們,還是為了自己。
正當要有所行動時,瓦片的滑動細響再次讓剛放鬆的心緊繃起來。
【咔】“誰?”
屋簷處兩道離去多時的身影重新出現,理奈和轉介鬼都不復之前的神秘帥氣,一身忍服滿是破口爛洞,但看樣子前者相比來說沒那麼輕鬆。
“爭取到的時間也沒有用處了啊,果然還是輸掉了嗎?連神子也...哼,預料之中的問題,倒也算不得麻煩。”
轉介鬼注視著一片狼藉的庭院,面巾微微抽動。便縱身跳下,快步向這邊走來。
【嘭】掉落在地上的數枚竹罐悶響裂開後,瀰漫出怪異黑煙遮住了視線,將古櫻前的整片區域都覆蓋淹沒。
理奈捂住臂膀身子有些晃悠,看來也沒有餘力去進攻了。安靜的庭院外窸窸窣窣聲正越來越明顯,應該就是她帶來的援兵了吧。
捲動的如墨煙雲連感知都能遮蔽,身處其中的戰維居然察覺不到任何活體氣息,但對方的目標似乎不是我和泊瀨。
【嗖】軟質布履踩在修整過的草坪上如一縷清風,忍者身輕如燕,只勉強能從泊瀨與自己的呼吸聲中分辨出來碰撞接觸的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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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的功夫轉介鬼已進到迴廊,肩膀上還扛著昏迷的飯冢式利,看樣子是準備撤退了。
“走吧,再等你就只能抱著幻想一起死。”
廊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就要抵達正門了。
“可是神子還沒有...我們還怎麼得到龍的認可?”
“夠了!藉口不能改變事實,失敗者沒資格提要求。要是誤了大局,現在就讓你去跟著陪葬!”
石村次男藉著恢復的體力還想爭辯什麼,但換來得是冰冷刺骨的死亡凝視。
“會完成的...龍必定會歸來並賜福於我們。先祖啊...吾輩...還沒有背離誓言!”
最後再看了一眼那躲藏婦孺的小房間,將所有的遲疑抹去,他竭力跟上轉介鬼隱沒在迷霧之中。
正當全神貫注保持架勢警戒時,冷不丁地叫喊差點沒把蓄勢待發的拳頭收住。
“纏,他們走了。帶著她快離開,到時你還留在這裡肯定會難辦,剩下的事還是交給份內人來做吧。”
“嗯。”
沒有問泊瀨為什麼,我明白這是他所僅有的,能處理的一點東西了。
藉著未完全散去的煙霧,抱上流子與貓咪消失在他的視野中。除了匆匆而來的密集腳步,還有一聲放鬆似得嘆息。
泊瀨背靠樹幹低頭靜靜等待著來人的詢問,這個家族的未來還得繼續走下去。
數十人魚貫而入
迅速佔據了各個角落,一時間倒讓偌大的庭院有些擁擠,只是現在看來他們的警惕有些多餘。
“唉,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啊。大家快點,在事情都變得更糟前把屍體匯攏處理。”
西裝革履的俊俏男子分開人群,那些猙獰殘缺的血肉並沒有影響到他。隨著命令發出,所有人麻利且分工明確地開始‘幹活’。
理奈快步來到了泊瀨身邊摘下面巾,然後誠懇地深深鞠了個躬。
“請節哀,泊瀨先生。因為在下的無能導致了這般局面,萬分抱歉。另外,這件事只能爛於心想必您也明白。”
泊瀨變得有些遲鈍,好一會兒才抬起萬鈞重的額頭朝她看去。
“當然...也得感謝妳的出手相助,一切都會照舊。今天在家宅裡發生了不幸的事,這就是全部。”
【噗】一桶又一桶清水洗刷著沾染斑紅之處,讓這些血汙隨之流淌進悠悠青草下,將秘密深埋再也不見天日。
“表哥...這到底...怎麼...”
虛弱的呼喊讓泊瀨回過神來,朝聲源處看去,赫然是被解開束縛的真矢。
美少年看著那一摞屍體出神,本就白皙的臉龐更添幾分慘淡。蛇崩重音擺手示意其他人不必阻攔,但也沒有要搭手的意思。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不管是否為他們所做,背叛這個詞已經讓石村家的人在其心中印象變得很不好。
【咔】焦急的中年人再三叮囑後,關上房門急切地跑到了真矢跟前,扶住搖搖欲倒的這整個人。
“其他的孩子...都沒事吧?”
“都好好的,但是...家主他們已經面祖了。這個家族還需要你們兄弟來維持下去,請一定要振作!”
真矢明白赤坂理對他和家族的忠心,至少還沒有到無人可信無人可訴的地步。
答應後被攙扶著來到了泊瀨身邊,兄弟倆第一次緊緊地相擁,為重逢的喜悅,為劫後餘生的慶幸,為...將來的同行。
兩人同赤坂理走進偏房,望著惴惴不安的倖存族人們一時間語塞,不知該如何向他們解釋。
畢竟這場變故除了逃走的石村次男,其他知道其中秘辛的人早已成了那冰冷屍堆中的一員。
“哥哥,爸爸他...在哪兒?”
稚氣未脫的細幼聲線來自這些孩童中最小的,也就是石村次男的女兒。
其他稍大些的孩子腦袋全部低垂著,或多或少都已經從母親的神情和外面的變故中,明白自己兄姐還有父親的命運了。
眼眶努力裹住淚珠不淌出來,但啜泣聲止不住地嗚咽出來,或者乾脆把腦袋埋在母親的胸口。
小女孩不明所以,她不懂為什麼其他孩子要哭。只是牽起泊瀨的手,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巴著期盼得到答案。
“啊...叔叔...去很遠的地方做生意了。妳知道大伯最近很累,所以就讓他幫忙。很快就會回來的...很快。”
泊瀨儘可能地將話語以平靜的態度說出,真矢也附和的點著頭,儘管這謊言比勉強扯出笑臉的蒼白面孔更無力。
【呼】火舌騰地在身後的門縫中迸出亮光,再肆意燒灼著被汽油和其他可燃物包裹的軀殼。
它們晃動在周圍那些冷漠的瞳孔中,接著竄出點燃了周圍的木質結構,似一棵結出火花的炎樹,與古櫻遙遙相對。
按照程式撥打了消防署的電話後,蛇崩重音估算著合適的滅火時間,讓手下清理掉剩餘痕跡準備離開。
他摩挲著白淨光滑的下巴,食指輕輕擦過櫻樹表皮那奇怪的新生疤痕,一邊喃喃自語著。
“什麼樣的武器...什麼樣的手段...如此平整的切口,無論是木頭還是軀幹,卻又不同。總一郎應該來過了...不,是他一定會來。”
“重音先生,再重申一遍,在下確實沒有看見。合格的忍者懂得如何撒謊,但不會是在你和羅曉大人面前。”
理奈對於這個問題顯得有些不耐煩,索性掩上面巾輕身攀著屋簷,準備自行離去了。
意識到惹人生氣的蛇
崩重音停下了頌唱式的低語,鏡片倏忽地反射出橘紅色的亮堂,話音也跟著一轉。
“支援...後手...訊息...第三方...嗯,原來那些傢伙打一開始就沒把心思放在這裡啊。”
“......”
見理奈頓在原地不再急著離開,他輕笑著並指推扶了有些斜落的鏡架,再深入地說出了自己的推理。
“交織的陷阱,由兩方甚至三方佈下。這場局明面所要做的不過是附帶產物,真正所指...怕是意在除人。
此般話語初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但細細思索後又似乎包含不少資訊。
女孩那雙如鷹隼般警惕的瞳眸回瞥著,確認不會有人在窺視,又將視線放回到重音身上。
“無論事實是什麼,您有任何頭緒可都別在這兒談,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好吧好吧,悉聽尊便。只不過是替煩人的傢伙們收拾殘局,多少有些不愉快罷了。等交代完事,我們就走吧。”
重音看見樹根旁的小小墓碑,停止了自說自話,來到了偏房恭謹地敲動三下。
打開門的是泊瀨,他看上去完全沒有悲傷的樣子。但順著向裡看去,所有人的眼圈都因為被手背揉搓而變得通紅。
但已沒有了半點嗚咽聲,即便是孩童也會在突然襲來的劇變中快速成長。哭泣連著躁動的稚嫩之心,一同變得安靜。
“火勢不會造成太多影響,你明白後面該怎麼做。她派我來是不希望變成這樣,但是抱歉它已成事實了。”
“啊...沒什麼,說到底還是沒本事啊,哼嗯。他們...不會再來了?”
這不是替自己問的,而是為了剩下的仍然要背負著罪名與痛苦活下去的人,可卻沒有那份力量去保護。
“或許吧,我們的人以後會看緊的。但同樣,要再出現這種情況...那你就最好自裁以告罪。”
兩人對視數秒相互無言,同時拉起把手重重合上門扉,立刻轉過背遠離了。
重音忽然感覺有種說不出的煩悶感,就和當初所唾棄的那份,眼睜睜看著家人被屠戮卻無能為力的脆弱。
但是這次不同,他既有了力量也有了底氣。蛇是不會放棄的,敏銳的舌信早早捕獲了那幾乎不可聞的氣息。
(石村泊瀨啊,繼續活下去,無論苟且或光鮮。我們有同樣的敵人,看著她的光輝,如何將其湮滅...粉碎。)
【咔】計時的工具準確無誤地作響提醒,重音從內襯裡摸出。眼裡滿是懷念神色,腳下也加快步走步伐向等待的下屬。
這塊樸素的銀質懷錶是揃送給他的,就在與羅曉相遇的那個昏暗沉悶的雨天裡,重現雲端的耀眼陽光下。
“唉,這次還是遲到了。年輕可不是拖拉的庇護傘,也總得學會自省呀。”
在捏合表蓋的咔噠中,按著事先計劃撤離的幾十人就來這麼無影去無蹤,沒有誰能追查到線索,除了參與的幾方。
前來救援的警察和消防員看著嚎啕大哭的孩童們,不會知道這座偏僻古宅裡到底發生了何等可怕殘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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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戶市六甲山,某處非對外開發的觀景臺。
如果說精緻的仿古式裝潢讓人產生了重回幾百年前的恍惚,那正在影子中翩翩起舞的秀美藝伎則更是加深了這種錯覺。
珠粉面,霞紅妝。寬袖服,緊發帳。
她巧妙地利用視覺誤差,在靡靡和音中從屏風後優雅地躍上舞臺,恰似其上玄彩描繪的美麗女性活過來了一樣。
面相有些兇冽的老者坐在主位上高興地鼓起掌來,言語頗為讚賞,像是能見到這樣的舞蹈如一種榮幸。
但在他身旁的另一位老者則顯得興致缺缺,或者說...看不見他是什麼表情和動作。
本就有些佝僂的整個人,被身旁兩名高大魁梧的墨鏡特工一遮擋住,襯托顯得十分矮小。
“山口君,你們日本人對於成功後的慶賀...我這個美國人不予評論。但是...我們想要知道的東西,應該先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