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們狼狽的婚姻第五章 變本加厲
在人的情感中，有一種報復機制，具體表現為他要是晚上不回家，她就會去跟其他男人約會；他和女人擁抱，她就要和男人接吻；他和女人約會，她就和男人開房……
情感的報復行為，能滿足婚姻中的男人或女人一種追求慘烈的情結，一種悲壯的情緒，當一切攤開在你面前，你是不是真的有勇氣去接受？
秋葉子睡了一天一夜，終於醒了過來。此時，張雅威正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大哥，怎麼了？”
“哦，你醒了，鍋裡有給你熬的雞湯，趕緊去喝吧。你現在身子虛，需要好好補一下。”
其實前一秒，他心裡想的還是，怎麼才能解決掉這個麻煩，讓她和自己之間再也扯不上關係。
他扶著她慢慢起來，秋葉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他。
“哦，別誤會，這是文慧幫你換的。”
“嗯。你前妻呢？她不會還在誤會我們吧？”
“我已經把事情都跟她解釋清楚了，她再誤會的話，那是她的事兒，只要我們問心無愧就好了。倒是你，讓你的孩子都……”
秋葉子低著頭，輕輕地笑了一下，“這個孩子我本來也是想打掉的，我已經不怪她了。”
他將雞湯盛好，放在她的面前。
“喝吧，多喝點。”
秋葉子拿著湯匙，小口小口地喝著雞湯，突然情緒就崩潰了，眼淚忍不住掉下來，“我被騙了，我從小城尾隨他來到這裡，本來以為他會給我一個幸福、安定的未來。但是我來了才知道，他是個騙子，他不僅騙我的色，還想逼我去賣淫。我被他下了*，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再醒過來的時候，我連衣服都沒穿……”
張雅威被眼前的狀況弄得頭皮發麻，端著一鍋湯怔怔地看著她。秋葉子繼續哭訴，“後來我從那個窩點跑了出來，我一直想找機會報仇，我蝸居在小旅館裡，每天跟著那個騙子，準備找準機會捅了他！”
“別，千萬別這麼做，你還年輕，不能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我一直沒有機會實施這個計劃，他每天的行程都神出鬼沒的。過了一個月，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所以我才想死……後來，你救了我，我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覺得是自己命不該絕，上天讓我活過來，讓我去報仇！在報仇之前，我一定要先謝謝我的救命恩人……”
“所以，你才找到了我？”
“嗯……”
張雅威癱坐在凳子上，怎麼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孩兒，經歷了這麼多的傷害。她的心中揣著一個可怕的夢，就是要把害了她的那個人殺了！
“這簡直太離奇了，太毛骨悚然了！葉子，你要去報警！必須的！”
他從凳子上跳起來，義憤填膺的樣子，簡直讓人心生敬畏。
“不，我不能報警。那樣我就完了，那樣訊息肯定會傳到我的家鄉，我的父母會殺了我的！你知道嗎？我從小學起就是三好學生，我是所有人眼中的好孩子、乖乖女！我才二十歲，我還有好多未完成的夢想！我想當演員，也許我還是個歌唱家。即使命運不會讓我璀璨，但我也能嫁給一個愛我的男人，過無憂無慮的生活……”
“可是你要是殺了人，就不會過上那樣的生活了！”張雅威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一語驚醒夢中人，秋葉子被這話叫醒了，懵了一樣癱坐在凳子上，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前面，眼瞼都在顫抖著。
“可是，我該怎麼辦呢？”她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來。他走過去，抱著她，像抱著一個涉世不深的孩子一樣，他捧著她的頭說，“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只要你肯放下，明天還是美好的，你還能當演員，還能當歌唱家。就算生活不會讓你璀璨，但你至少還能找個愛你的男人，一輩子都愛著你，一輩子都不會再讓你受傷害。”
她躲在他的懷中抽泣著，她緊緊地抱著他的腰問，“我能嗎？我真的能嗎？為什麼我走在街上，覺得所有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在他們面前，我覺得自己像個透明人，所有的經歷都呈現在人們的面前，他們都在笑話我，好像走過我身邊的時候，都覺得我髒，會有人愛我嗎？真的會有人愛我嗎？”
“會啊，當然會有人愛你了。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葉子抬頭盯著他的眼睛看，眼神靈動中帶著期盼，“那你愛我嗎？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髒女孩兒？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他看著她期盼的眼神，決定先編個能讓她情緒安定下來的謊言。
“我當然喜歡你了，非常喜歡。你是個純潔的姑娘，無論你經歷過什麼，你都是純潔的，因為你有一顆純潔的心。”
季文慧此時正在上樓，因為她昨天整理箱子的時候，發現自己有一件非常喜歡的衣服忘記帶走了，她來這兒是要取回那件衣服。順便把鑰匙給張雅威，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她終於想通了，離婚是她提出來的，她就要順從自己的意願。為什麼要離婚？還不是不想再繼續下去，在房子上糾纏實在是件沒有風度的事情，既然不愛了，還可以做朋友，為了這個撕破了臉皮不值得。
可是，真的不愛了嗎？她反覆問過自己這個問題，答案就是，模糊。可她不能因為一個模糊的真相丟了自己的時光，人生短暫，就活這麼幾十年，她又何必糾結在一個模糊的答案中？
家裡的鑰匙被她在手裡攥出了溫度，這將是她最後一次用鑰匙開家裡的門了。她心情失落，甚至沮喪。鑰匙穿過鑰匙孔細小的聲音，並不能提醒屋中正在抱著秋葉子安慰的張雅威。
此時，秋葉子正在糾結愛與不愛的問題，她死死地抱著他的肩膀追問他，“喜歡不是愛，你愛我嗎？”
她現在的情緒屬於失控階段，就像一個勇敢追溯大人問題答案的小孩兒，執著得讓他覺得心驚膽戰，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說愛？那根本就是無稽之談。說不愛？又怕傷害了她的自尊心，要是因為他的失言刺激了她的神經，回頭再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他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他只能先騙騙她，起碼這能讓她安靜下來，先放開他的身體。
“愛，我當然愛你呀，你這麼美麗，這麼溫柔。我哪能不愛你呢……”
這話正被走向客房的季文慧聽見，她驚呆了，站在客廳裡，看著他們兩個死死地抱在一起討論著愛與不愛的問題！
“你真的愛我嗎？”
秋葉子還想確定一下答案。
張雅威點點頭，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愛，我愛你。”
他們全然沒有注意到正在怒視著他們的季文慧。季文慧氣瘋了，她將鑰匙丟在玻璃茶幾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張雅威順著這聲音，眼睛掃到了站在那兒的前妻，嚇出了一身冷汗，他趕緊推開自己懷中的秋葉子，有點不知所措。
秋葉子沒做聲，繼續坐在凳子上喝雞湯。
季文慧抓耳撓腮地不知道該怎麼罵這對狗男女！她攥著拳頭，咬牙切齒地看著他，他趕緊跑到她面前，將她推進了客房中，“文慧，文慧你聽我解釋！”
季文慧冷笑一下，“你還想解釋什麼？你這個騙子！行啊，我和你在一起那麼長時間，怎麼就沒發現你有這麼好的演技呢？我還相信了你編造的英雄故事，還為傷害了秋葉子感到恥辱！看來我錯了，我怎麼這麼傻呢？我太天真了！”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秋葉子實在太可憐了，我剛剛，我剛剛只是在安撫她的情緒。”
“安撫情緒？真的嗎？你真偉大。那管我屁事兒？張雅威，我和你沒關係了，你不必再跟我解釋。你安撫她情緒也好，真的愛她愛到心慌也罷。那都和我沒關係了，我回來，只是想告訴你，我放棄了！放棄這棟房子，但是請你有點良心，我不要這棟房子，不代表我不要咱倆的財產了，你趕緊把這房子賣了，然後把錢給我！我現在只求早點和你撇清關係，分清楚了，咱倆也就沒瓜葛了！”
“可是我不想賣了這房子啊，這裡是我們的家，我為什麼要賣掉？就算賣掉，我也不會分給你錢，因為我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分清楚！”
季文慧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打得張雅威眼前直冒金花兒！
“你也太無恥了吧？怎麼著？你想耍賴啊？你想把我媽連同我的血汗錢都給了那個小賤人？你休想！”
“我不是那個意思，文慧，你聽我解釋，我不想分清楚的原因，是我不想和你分。”
季文慧拽著包包，氣憤地走出客房。張雅威追在她後面，越解釋，越混亂。腦袋已經短路了，一句話都說不到點上。直到砰地一聲，大門將他們倆隔開。
秋葉子跑到他面前，一臉愧疚地問他，“大哥，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張雅威看看她，懊惱地蹲在地上痛苦地抱著頭……
季文慧回到家就將自己鎖進臥室裡不肯出來，趴在床上委屈地哭了一個多小時。
季母嘴巴歪斜著，眼珠衝著季父轉了好多圈，“怎，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啊，說回去拿衣服，回來就把自己關進屋裡了。”
“肯，肯定是，受欺負了……”
“不能吧，她都想清楚了，說不和雅威糾纏了，房子就各分一半。難道是那小子連一半都不想分給她？”
季父悄悄走到臥室門口，探著頭，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他咳嗽了一下，“文慧啊，你媽要小便。”
她抹抹眼淚，從屋子裡出來。
“是不是受氣了？他是不是想獨吞那處房產啊？”
季文慧冷著臉，“不是。”
“那你哭什麼？”
“煩死了，別問了好嗎？”
季父不敢繼續追問下去，走進廚房幫她弄吃的。
她幫母親小便完，便開始給她擦身子，一邊擦，還一邊幫母親按摩雙腿。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母親能快點好起來。
傍晚的時候，季文慧的手機響了起來。螢幕上顯示著，“李律師”。她將手機塞到被子裡，不想接他的電話。一會兒電話就不響了。半個小時後，家裡的門鈴響了，她開門，看見李忠拿著一把玫瑰花站在門外，頭髮梳得比葛優的光頭還亮，見了她笑臉迎上，“文慧，你怎麼不接我的電話呢？”
她讓他進來，奪過了他手中的玫瑰花，丟在了門外的垃圾桶裡。
“你這是幹嗎？回頭讓我爸他們誤會。”
“文，文慧。我沒想到你不喜歡，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
“驚喜沒有，倒是覺得挺驚險。你下次不要搞突然襲擊了，你這弄得也太雷人了？李律師，我以前怎麼沒覺得你有這樣的幽默細胞呢？這頭髮上擦的什麼？”
她用怪異的眼神打量著他，弄得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很不好意思。
“朋友送我的，法國的，我覺得味道不錯，就拿來用用……”
“哦？法國貨？”
季文慧的一隻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風，“真夠嗆的，進來吧，晚飯還沒吃吧？我爸正在做飯。”
李律師跟在她屁股後面進了屋，坐在沙發上，樣子拘謹。
季父聞聲從廚房裡跑了出來，看見他來了，手裡的鏟子都舞出了花樣，“哎呦，貴客來了，你坐會兒，飯馬上就好了，一定得留下來吃飯啊。”
“伯父，不用了，我想請文慧出去吃。”
“哦，這樣啊？那也好，去吧去吧。文慧啊，跟李律師去吧，我來照顧你媽。”
“可是我媽的衣服還沒洗，我還要收拾一下衣櫥。”
季文慧這話，分明是在推脫。
“沒關係，爸幫你洗，衣櫥也幫你收拾好，李律師來一趟不容易，你還是去吧。”
盛情難卻，再加上父親的撮合，她不去的話，倒顯得小家子氣了。只能硬著頭皮去了。
換好行頭，踩上精緻的高跟鞋，還化了個淡妝。這也許是季文慧最近最美的樣子了。李忠看見她這副仙女的模樣，心裡笑開了花。開著開著車，居然笑出了聲來。
“文慧，你今天太美了，是為我裝扮的嗎？”
季文慧將頭倚在車窗上，似乎並沒聽進他說的話。她是在跟自己賭氣，也是在跟張雅威賭氣。她現在的想法就是，他既然能抱著‘小三兒’在家中甜蜜，為什麼她不能跟多金男去約會？
他和女人擁抱，她就要和男人接吻。
他和女人約會，她就和男人開房。
他要結婚，她就搶先他一步先結……
她不能讓他太得瑟，既然他不愛自己了，自己也要向他炫耀幸福。最好能把他氣得嘴歪眼斜，她一定要過得比他好，起碼她現在手中有李忠這個籌碼，他可比張雅威有錢多了。
“文慧，你在想什麼？有心事？到了，我們下車吧。”
季文慧從深思中清醒，笑靨如花地對著他。心裡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她應該找個陌生人，借個手機用用。
還沒在餐廳坐穩，她就說自己要去洗手間。事實上，她是想在洗手間裡能借到手機，給張雅威發個資訊。
她跑到洗手間，裝成自己手機掉了，找一個中年婦女借了手機，發了條簡訊。
“你前妻現在正和一個男人在夢巴黎約會。”
簡訊發出去，她堅信張雅威即使不來求證，心裡也肯定會難過一陣子。起碼得讓他知道，他懷中抱著小三兒的時候，她也沒閒著。
張雅威大口大口地喝著啤酒，手機來了簡訊，順手一看，氣得眼球都要爆炸了。他將啤酒瓶攥成了一團，這個季文慧，這麼快就和別人勾搭上了。肯定是那個開奧迪的律師。
張雅威將手機丟在一邊，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他爬過去拿起手機，看了看那個號碼，這個電話他一點也不熟悉，會是誰給他發的簡訊呢？假如真如他所想，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求證一下，倘若季文慧真的是跟那個律師在約會的話，那麼他的猜測也不是空穴來風。
他套上衣服，穿上皮鞋開車去了夢巴黎。
他透過落地的窗子，看見他倆有說有笑地吃著西餐，心裡涼了半截。
單位分的房子下來了，領導還告訴張雅威，高層幹部還有權利低價買一套房子。他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決定把現在住的複式房子賣掉，然後全款買一套單位的福利房給季文慧住。
至於剩下的錢，他和季文慧三七分。就像她說的，他的條件好一些，她的父母有病，再說當初買房子的時候，季家也是給添了錢的，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多得一些。
這是張雅威最後能為季文慧做的事情。其實，他還是時刻在為她著想。季文慧拿到錢的時候，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難過，她趴在那一摞錢上哭，她自言自語，假如他當初肯這麼細心，那麼她也不會跟他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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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母看著女兒難過的樣子，心裡也難受得不行。一隻手不停地撫摸著女兒的頭髮，“乖，媽懂你，這小子還算有點良心，媽也不怪他了。”
她抹了抹眼淚，緊緊地攥著母親的手說，“媽，我對不起你，讓你跟著受這樣的罪。”
“別說這些，誰讓你是媽媽的心肝寶貝呢。如今你和張雅威之間也沒瓜葛了，你也該考慮一下今後的生活啦，媽現在病成這樣，沒準哪天就……我覺得那個律師不錯，你爸喜歡，媽也喜歡。”
她淚眼婆娑，點點頭。
結束了，她和張雅威五年的婚姻，因為財產已劃分清楚，徹底完結。要說之前她和他之間，還因為財產有點扯不清的關係，那麼現在，他倆已經形同陌路，各自踏上了自己嶄新的生活。
母親的病和一席話讓季文慧恍然大悟，假如她不幸福的話，那麼父母也會跟著她不幸福。
她決定給李忠一個機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