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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吃三國(大全集)

第十章 司馬懿最後一擊,三國盡無敵手_司馬家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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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吃三國(大全集)第十章 司馬懿最後一擊,三國盡無敵手_司馬家的春天

司馬家的春天

正月初七,曹爽兄弟交出了所有的權位,被罷官歸第。一切都彷彿歸於了平靜。

然而,僅僅過了三天,正月初十那天,曹爽府中的侍婢、奴役赴廷尉署告發了曹爽兄弟先前的種種劣跡穢行。廷尉署上奏尚書臺、中書省:“黃門令張當私以先帝才人竊與曹爽,疑有奸。”少帝曹芳下旨徹查,張當被打入天牢訊問。張當爆出驚人供詞:“曹爽與尚書何晏、鄧颺、丁謐、司隸校尉畢軌、荊州刺史李勝等陰謀圖逆,須三月中發。”這一下,事涉“謀逆篡位”之大罪,已遠遠超過了司馬懿、蔣濟、高柔等當初所保證的“無君無道”之範圍。於是,由少帝曹芳親自上殿主持,皇太后垂簾參加,召集了京中三品以上卿僚進行朝議討論。最後,朝議共同決定:收曹爽兄弟、何晏、鄧颺、畢軌、李勝等下獄,劾以大逆不道,與張當俱夷三族。

同時,大司農桓範因為誣陷司馬懿“圖逆”,也被廷尉收押在監,擇日審判。

在徹查嚴懲曹爽一派謀逆大罪的過程中,有人揭發太史令管輅臆造妖言逢迎曹爽,助紂為虐。其中最主要的證據就是管輅曾經以“乾”卦預言曹爽是“九五龍飛,利見大人”,並以“神武升建,王道昌明”來粉飾、鼓吹曹爽一派的罪行。

管輅卻不以為然,於朝堂之上當著太傅司馬懿、太尉蔣濟、司徒高柔、衛尉郭芝等元老重臣的面,認真解析了當年那次在曹爽府中所講的“乾”卦占斷之義。他講:“卦辭‘飛龍在天,利見大人’八字當中最為關鍵的是‘大人’一詞。‘大人’者,即為‘人中之大’也,德廣才博,猶如飛龍在天,恩澤八荒,可以使得大魏‘神武升建,王道昌明’。那麼,當今天下,誰人堪稱‘大人’?據輅所知,司馬太傅的名字正為‘仲達’。正與卦辭蘊意吻合無誤!所以,管某之意,實是暗指司馬太傅方為‘治國安邦,神武升建,王道昌明’的命世‘大人’,而決非曹爽那樣的謀逆之徒。”

他這麼一解釋,自然是毫無缺漏——結果非但沒有受譴遭責,反而官升一級,被朝廷加封為了關內侯。

陽光與灰塵一同從獄窗的木框邊飄落下來,紛紛揚揚,像無數的微蟲在飛動。

司馬懿半坐半躺在那烏漆坐輦之上,由著六名親兵抬了進來。他待得烏漆坐輦落定之後,便向外輕輕擺了擺手。親兵們會意,靜靜地退了出去。

在他前面,頭髮蓬亂的桓範靠著石牆坐在稻草堆中,一雙明亮似劍的眼眸正視著他,毫無卑屈之色,依然如同一尊鐵像般錚然不動。

“桓兄,你連胡昭師兄的勸告也不聽嗎?”司馬懿的聲音沒有了平日的剛毅沉凝,變得酸楚了起來,“你這是何苦?你只要承認‘太傅圖逆’這四個血字是你一時糊塗之下亂寫而成的,懿便讓高柔、盧毓他們免去了你的‘誣人反受’之罪……”

“司馬仲達!這四個字,桓某不僅是寫在血書上的,而且更是將它們刻在史簡中的!”桓範橫了他一眼,仍像四十多年前在陸渾山靈龍谷“紫淵學苑”裡與他辯道論理時一樣毫不相讓地凜然講道,“你以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就可以騙得了大魏所有士民嗎?不錯,現在人人都稱讚你是‘清君側,誅逆臣,正朝綱’的曠世功臣,可是你騙得了你自己嗎?你騙得了冥冥上蒼嗎?”

司馬懿垂下了雙眼,慢慢地說道:“你應該聽說了曹爽兄弟蓄謀炮製高平陵‘六芝同根,豐泉湧現’之祥瑞奇蹟以欺世篡國之事了吧?你也應該知道曹爽一派犯下的竊取御物、姦淫先帝才人、私納藩國貢品、賣官收受賄賂等種種罪行了吧?”

說著,他又從懷裡摸出了正月初六那個晚上曹芳託鍾會準備帶出來的那道紫紗手詔,輕輕拋到了桓範的面前:“你看一看吧,正月初六懿與諸位大臣舉事起義的那天晚上,你在外帳這邊拼命勸說著曹爽兄弟‘奉天子以討不臣’,然而陛下自己卻早把曹爽看成了逆賊!你此刻還有什麼話說?”

桓範接過那道紫紗手詔,透著陽光細細看罷,微微怔了一下,然後又馬上苦苦地笑了。許久,他才平靜下來,繼續冷冰冰地說道:“仲達,你果然厲害。好一招‘欲擒故縱’之計啊!他們都被你騙了……”

剎那之間,司馬懿原本雍容平和的神色一下滯住了。

“曹爽他們的這些劣跡穢行,你本來就可以隨時阻止、消弭的。”桓範直盯著他,冷冷地說道,“你不是沒有這個能力,而是你從來都沒有這個意圖。其實,你就是事先故意躲在暗處一味縱容曹爽兄弟胡作非為、積惡成山,然後待到時機合適,再以堂堂正正的大義之名將他們剷除無餘,最終由你司馬家來徹底獨攬大權!你就是要刻意給天下所有的士民留下除了你司馬氏一族之外,甚至連魏室宗親貴戚也不配輔政治國的印象!司馬仲達!為了這個目標,你真是苦心孤詣,隱忍之極,連裝癱賣傻的百般醜態都擺弄出來了。”

“夠了!”司馬懿一聲怒喝打斷了桓範的譏諷,臉色沉沉的,“當今天下,是誰能讓我煌煌大魏神武升建,王道昌明?是誰能讓我煌煌大魏俯瞰吳蜀,氣吞四海?是誰能讓我煌煌大魏遠近歸心,四方影附?”

饒是桓範素來心沉如淵,也被他這三個追問震得面色微微一變!

司馬懿喝完之後,捂著胸口激烈地喘息著,滿臉漲得通紅,只是死死地盯著桓範。

桓範沉默了半晌,目光忽然變得柔和起來,徐徐而道:“好了!你也不必再來勸我認錯了。管寧師父當年曾言,‘忠者立節,智者立功,嶽立江行,各從其道。’你自當你立功萬世的智者,我自當我立節千秋的忠者,你我各得其所,如何?”

他這話一出,司馬懿悲憤之極的表情頓時崩碎了:“桓師兄——你何必如此固執?而今的魏室,本已不值得你為它盡忠立節。曹爽兄弟他們先前是怎麼對待你的?他們但凡能聽了你一句諫言,又何至落到今日這般的滅族之禍?!”

“仲達,你何必逼我太甚?玄通子管寧先生的門下高足之中,論智你自是無人能及,論忠我卻是當仁不讓了,”桓範雙拳按膝,微微閉上了雙目,“我若不食魏朝之祿則罷,既食魏祿便誓與大魏共存亡。你大概也後悔當初極力推舉我入魏從仕了吧?”

司馬懿沉沉嗟嘆,哀傷之色溢然而出。

桓範的雙眸霍然一張,目光如劍地正視著他,繼續直言而道:“仲達,你今日以深機巧詐而潛移魏鼎於無形,卻不怕他日亦會遭此報應嗎?”

司馬懿面色一滯,彷彿記起了很多年以前有個人也曾講過類似的話,但那個時候他是在隔空質問曹操,沒想到今天桓範也拿這個問題一針見血地向自己心口直刺而來!他沉吟了許久,才終於決定正面接下這凌厲之極的一問,深深一嘆,肅然斂容而答:“桓師兄你問得好。我司馬家中所有的人都會牢牢記住你這個問題的。你放心——我司馬家他日代魏而立,必是天順民歸,四海傾誠,亦必令天下百姓心服口服,毫無異議!皇天無親,唯德是輔。天下士民的共同選擇,才是真正的報應!”

桓範也深深地凝視著他:“那,桓某在這裡就預祝你司馬家早日平吳滅蜀、一統六合,賜天下蒼生一個太平盛世了!或許,唯有如此,你們才能比魏室諸雄更上層樓,登峰造極!才能令天下士民心悅誠服,毫無異言!”

司馬懿聞言,深深動容,從烏漆坐輦上站了起來,慢步走到桓範面前,深深下拜:“懿多謝桓師兄的預祝之情。”

桓範緩緩閉上了雙眼,再不睜開,口吻變得悠悠遠遠的:“仲達,你走吧。我會在黃泉之下真心期盼著你早日實現師父當年‘肅清四海、兼濟天下’的遺

志的……”

“桓師兄,懿在此吟誦你當年所作的《盡忠論》來為你送行壯色!”司馬懿伏在地板之上,肅然開口而吟,“夫事君者,竭忠義之道,盡忠義之節,服勞辱之事,當危難之時,雖肝腦塗地、膏液潤草而不辭。誠欲以安上治民,宣化成德,使君為一代之聖明,已為一世之良輔,輔千乘則念過管、晏,佐天下則思醜稷、禹,豈為七尺之軀寵一官之貴、貪充家之祿、榮華囂之觀哉……”

誦著誦著,司馬懿的聲音漸漸哽咽,漸漸沉抑,漸漸低迴。淚珠終於掉了下來,在青石地板之上敲起了清脆的迴音,和著他的吟誦之聲一起久久飄蕩在無盡的空曠之中,彷彿是一直貫穿到歷史最深處的琅琅清音……

“父親大人,這裡有幾件事需要請您裁斷一下。”司馬昭抱了一疊文牘進來向司馬懿稟道,“廷尉署和司隸校尉府來問對於魯芝等原大將軍府僚屬們需當如何處置?”

司馬懿坐在榻席之上反問道:“昭兒,你的意見呢?”

“依孩兒之見,不如以‘勸勵事上者’為名將他們一律寬恕,免得妄興大獄而致人心不安。”

“唔……昭兒你的思維是越來越成熟了。”司馬懿微微點頭,“這樣做,可以讓天下士民明白,為父舉兵‘清君側、正朝綱’,只問首惡元兇之罪,決不濫及從屬之人。當年王允誅除董卓,就是犯了那‘以偏概全,濫殺無辜’之失,給大漢朝廷招來了郭汜、李傕之亂!咱們決不能重蹈覆轍!”

“父親大人,在曹爽府署僚屬之中,還出現了這樣一個人物:他名叫王基,青州東萊郡人氏,兩年前被爽闢為府中倉曹掾,後見曹爽兄弟驕奢淫逸、胡作非為,就寫了《時要論》予以切諫。曹爽兄弟閉耳不聽,王基亦以諫上無效而辭官告退。幾日前曹爽兄弟被斬於東市之時,曹府僚屬故吏無敢往者,這王基卻奮不顧身攜酒含淚前去法場送別,哀婉之情令左右為之動容……”

司馬懿聽到司馬昭講至此處,不禁拍膝大呼一聲:“好!真乃無雙國士也!昭兒呀,你記住他的名字,待到朝事稍寧之後,你便讓吏部去調查一下他的平日作為,請青州大中正寫出他的狀語來,立刻徵他進太傅府任倉曹掾!”

“好的,孩兒記住了。孩兒就是欣賞此人進退有節、臨事有操才前來向您稟告的。”司馬昭點了點頭,又道,“父親大人,在此番誅滅曹爽兄弟三族過程之中,還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情——曹爽的堂弟曹滿之妻夏侯令女先前早寡而無子,其父欲勸她再嫁。這夏侯令女也是性烈,竟以利刃截去雙耳以自誓,然後居於曹府為夫守寡。如今曹府傾覆,其家上書明示絕婚,將夏侯令女強迎以歸,復將嫁之。而夏侯令女口雖佯允,卻竊入寢室,引刀自斷其鼻以醜其貌,血流滿被,慘不忍睹。其父家上下驚惋哀惜,鹹曰:‘人生世間,如輕塵棲弱草耳!何至自苦乃爾?且汝夫家夷滅已盡,守此欲誰為哉?’令女答曰:‘吾聞仁者不以盛衰改節,義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前盛之時,尚欲為夫守寡保終,況今衰亡,何忍棄之?此禽獸之行,吾豈能為之?!’”

司馬懿靜靜地聽著,眼圈卻慢慢紅了:“好!好!好!此女貞節感天,應當刻碑旌揚才是啊!”

“可是……父親大人您有所不知,那夏侯令女在曹府傾覆以後返回孃家之際,曾從曹府暗暗帶了一個孩子過去……據鍾會君明察暗訪,她帶走的那個孩子可能是曹爽兄弟中一人的孽子。她以守節保終為名而暗存夫家之後,用心實在深沉!父親大人,您看需不需要……”司馬昭講到這裡,伸出手掌做了一個凌空下劈的動作。

“不需要。”司馬懿用毛巾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眶,平靜地說道,“昭兒!非常之品操,須享非常之待遇。這位夏侯令女貞節過人,為父深為敬服!她即使真的是收養了曹爽兄弟的幼子,也由她去吧!以截耳削鼻之行而明志立節,換得自己夫家一脈終存,當真是驚天地而泣鬼神!我司馬家自詡為天下未來之主,胸懷四海、德布八荒,怎會連這等貞節烈婦也容之不得呢?”

“父親大人您訓示得是。”司馬昭臉上一紅,急忙認錯,“孩兒一時心燥氣烈,殺機太盛,以致悖德忘義,實是錯了。”

司馬懿這才緩和了臉色,慢聲而道:“昭兒哪,道德節義,乃是護身寶符。人不失德,天不能殺,何況人乎?不知德之可敬,亦不知德之可畏者,天不佑之,人不助之,祖宗亦不澤之!你要牢記啊!”

司馬昭垂手點頭,不敢多言。

“還有什麼事嗎?”司馬懿又問。

“從關中傳來訊息稱,徵蜀護軍兼涼州刺史夏侯霸已於三日前棄祖叛國而遁逃到偽蜀去了。”司馬昭繼續稟道。

“哦?想不到夏侯霸自稱勇冠關隴,事到臨頭卻如此貪生怕死?”司馬懿淡然微笑,“罷了,不去說他。那麼,徵西將軍夏侯玄呢?”

“夏侯玄已經上奏辭去徵西將軍之位,請求入京擔任大內近侍之職。”司馬昭款款稟報而道,“父親大人,這夏侯玄自請進京而來,莫非還想一心拱衛魏室、盡忠魏朝?”

“行!就允了他的奏請吧——讓他入京擔任大鴻臚之職!”司馬懿撫著自己雪白的須髯悠然言道,“夏侯玄能夠做到不像他的堂叔夏侯霸那樣背君叛祖而遁逃敵國,畢竟還是風骨錚然、令人生敬!當年曹孟德的胸襟都可以裝得下劉備、關羽,咱們司馬家中人難道連他還不如嗎?”

當洛陽城又恢復生機的時候,冬天已經過去了。

曹爽一派被肅清之後,大魏便已經是另一個天下了。雖然掛著的還是魏室的年號(不過為了慶賀曹爽一黨的被滅,曹芳已經將“正始”年號改為了“嘉平”年號),但許多人都知道河內司馬家的羽翼已然將整個蒼穹遮蓋得差不多了!

二月剛到,文武百官就“不約而同”地聯名上奏請求為太傅司馬懿晉封丞相、加禮九錫,以表彰他的輔國元勳。當今陛下在第一時間就完全批准了這個奏議,並令太常王肅持詔冊命司馬懿為大魏首任丞相,增封潁川郡之繁昌、鄢陵、新汲、父城等四縣,新增邑戶二萬,群臣奏事不得稱名,如前漢霍光故事。伴隨著這場盛況空前的冊封活動而來的,是一派傳言的蓬勃興起。有人解析當年先帝在世時橫空出世的那座天降異物——靈龜玄石上的二十四字讖文“天命有革,大討曹焉,金馬出世,奮蹄凌雲,大吉開泰,典午則變”其實指的就是司馬家的勢力異峰突起,如日中天;而“大討曹焉”四字完全印證了司馬懿父子此番討滅逆賊曹爽一派的赫赫功績!自然,接下來的就該是“天命有革、大吉開泰、典午則變”等預言的逐一實現了……

然而,司馬懿本人的一封遜讓表卻使這一切喧鬧戛然而止:“老臣親受顧命,憂深責重,憑賴天威,摧除奸兇,贖罪為幸,功不足論。又三公之官,聖王所制,著之典禮。至於丞相一職,始自秦政,漢氏因之,無復變改。而今三公之官皆備,橫復寵臣,違越先典,革聖明之經,襲秦漢之路,雖在異人,臣所宜正;況當臣之身而不固爭,四方議者將謂臣何?”同時,對於加禮九錫於自身,司馬懿也是拼命辭讓:“昔日太祖武皇帝有大功大德,漢氏崇重,故而加其九錫之禮。此乃歷代異事,非後世之君臣所得議也。”

經過了“十封十讓”的反覆“拉鋸”之後,司馬懿最後只勉強接受了這樣一些封賞:特奉詔命於洛陽南坊建立司馬氏祠廟,以公開紀念列祖列宗,並受天下士民之香火供奉;太傅府內專設左右長史,增員掾吏、舍人滿十人,每歲薦舉掾屬出任朝廷御史、秀才各一人,添官騎百人、鼓吹十四人。

他的功勞論定行賞之後,追隨他討伐

曹爽一派的所有公卿僚臣也都得到了朝廷的賜賞:太尉蔣濟進封都鄉侯,增邑七百戶;司徒高柔進封萬歲鄉侯,增邑七百戶;太僕王觀進封百里亭侯,兼任度支尚書;衛尉郭芝升任車騎將軍,增邑六百戶;孫資復任中書令,加封方城侯;劉放復任中書監,加封中都侯;司馬孚加封御史中丞,增邑五百戶;司馬師升任衛將軍,持節掌管京師內外諸軍,加封長平鄉侯,食邑千戶;司馬昭升任司隸校尉,領中護軍,增邑千戶;司馬孚之嗣子司馬望升任中領軍,增邑六百戶;石苞升任虎賁中郎將,直轄中壘、中堅兩營,食邑五百戶;鍾會升任散騎常侍兼大內首席議郎,增邑三百戶;尹大目升任黃門令,食邑二百戶。至於賈充、衛烈、裴秀、王惲、王愷等亦是各有封賞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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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時,所有的人幾乎都看懂了,嘉平元年這個夏天,儼然已經註定了是司馬氏一派的夏天。

“嗣宗,聽說司馬太傅正在請你為《孝經》作注?”在洛陽城角的一個小茶館裡,山濤一邊呷著清茶,一邊問阮籍道,“他還送來了闢書徵召山某也前來和你一起共事呢!”

“太傅大人的確對忠孝節義之道看得很重——巨源,你知道嗎?他把那位曾經為母解飢而不惜臥冰求鯉、孝感動天的王祥大人從溫縣縣令一職超擢為大司農,這等的‘取賢以德’之法頗具大漢遺風啊!”阮籍卻沒有喝茶,抓著自己隨身攜帶的那個葫蘆仰天痛飲著美酒,“別看太傅大人那麼嚴謹方正的一個人,為了希望把這本《孝經》註解得好,他還不吝屈尊降禮,專門讓子上君送來了十大壇西夷葡萄酒來犒勞阮某呢……”

“那麼,叔夜你呢?你也願和我們一道進太傅府做這刊注聖典的大事麼?”山濤又將目光轉向了嵇康。

“我嗎?我忽然對這些都沒了什麼興趣。”嵇康把茶杯握在手裡轉來轉去。他的整個人顯得冷冷清清,彷彿有些格外的瘦削。

“叔夜——司馬太傅父子一向是公私分明、中正無偏的。雖然你是魏室的藩王駙馬,是何晏的內侄女婿,但他們也定然會不計嫌隙地青睞和重用你的。”山濤又是那麼苦口婆心地朝嵇康勸說起來。

“嗯……我早已經想好了,我在鄉下有一塊薄田,在它旁邊再建一間茅房,過幾天就去那裡養老。”嵇康放下茶杯,用手撐著下巴,悠悠地看向茶館窗外的遠山綠野。

“哧……”阮籍一口酒水直噴出來,濺得對面的山濤一頭一臉的,“叔夜——你怎麼這樣去想?居然這麼早就去歸隱養老了?”

嵇康認真地點了點頭,透出了一個略帶稚氣的微笑:“是的,我是真的想養老了。”

山濤顧不得和阮籍計較,一邊擦拭著臉上的酒水,一邊急急地勸說道:“叔夜啊!你才多少歲,正是血氣方剛之秋,怎麼就一心念著要退隱了呢?”

“這樣不好嗎?”嵇康盯著面前那只空空的酒杯,慨然而語,“你們瞧我的姑父,他沒有從政掌權之前,為人、行事、作文,那是何等的瀟灑飄逸、恬然空靈,可是一當上吏部尚書之後就變了個樣兒,變得幾乎忘了自己的本源何在。我不能再步他的後塵啊!”

“叔夜!你怎麼能和何晏去比呢?”阮籍面色一肅,“你不是他那樣的人!一切還是大有可為的。”

“嗣宗、巨源,作為你們的知交好友,我也為你們能夠進入司馬太傅的幕府任職感到高興。畢竟,司馬太傅父子胸懷大志、氣吞四海,他們的幕府正是英雄志士建功立業的最佳歸宿。”嵇康也是一臉誠懇地答道,“至於我嵇康,無論是自己的門戶背景,還是自己的心性作風,或許都已不宜在這個時候的大魏官場裡曳尾優遊。你們就放我一條生路,莫要再勸我了!讓我當一個快快樂樂、逍逍遙遙的升斗小民,行不?”

嵇康這番話一講出來,山濤和阮籍都怔住了,面面相覷,卻是無言再說。

茶館另一角裡那張桌几旁,坐著一對夫妻模樣的茶客。那男的把頂上的圓笠壓得低到了眉梢,臉龐俯垂向桌面,讓別人看不到真面目。那女的也是一身淡妝布衣,半挽起髮髻,素面朝天,卻栩栩然自有一股撩人心扉的風韻。她雙眸波光閃閃地往嵇康這邊一望,伏低了頭,淡淡地嘆道:“這個人還算把世間百味看得透徹了。知道當一個快快樂樂、逍逍遙遙的升斗小民的好處……”

那男子並不接話,只從桌底下伸過手來,將她的玉掌輕輕一拍:“英兒,咱們喝完了茶就趕快上路吧。這天子腳下、京師要地,人多眼雜,只有快快走了出去,才會見得天高地闊。”

那女子柔柔地應了一聲,拈起那盞清茶放到唇邊,一滴晶亮的淚“噔”地墜落,在茶杯水面點出微微的漣漪,不知混合了多少滄桑翻覆後淘來的一脈沉沉的喜悅……

可是,司馬太傅父子真能如他們所講的誓言那般給他倆,甚至給鄰座的嵇康——這些遁入風塵的“升斗小民”一個快快樂樂、逍逍遙遙的未來麼?

也許,他們父子應該能行吧?那女子和那男子,也就是石英和孫謙,此刻似乎亦只能作如此之盼了。

“黃某多謝太傅大人的擢拔之恩。”雍州別駕黃華向司馬懿深深拜倒,“兗州刺史一職,黃某只怕力不能當。”

“你能當的,就不要推辭啦!”司馬懿撫須含笑而道。

“啟稟太傅大人,原兗州刺史令狐愚大人乃是鎮東將軍王凌的外甥。黃某乍然前去取代他,不知王將軍意下如何?”黃華最終還是將自己心底的顧慮期期艾艾地點了出來。

“這個無妨。你應該知道的,你的老上司郭淮將軍就是王凌將軍的親妹夫,本座已經吩咐郭淮專門為你給王凌寫去了一封用意極深的介紹信,幫你在王凌那裡事先作好了種種溝通和鋪墊。王凌應該是不會對你有什麼成見的。至於令狐愚,本座是要調他進京擔任吏部右侍郎這樣的要職,他自然也不會怨恨你來奪他的刺史之任的。你放心前去兗州赴任吧!”

聽了司馬懿這話,黃華才覺心意稍安。他面露喜色,感激道:“既然太傅大人已經替黃某安排得如此周詳,黃某敢不從命?”

司馬懿徐徐頷首,鄭重地講道:“黃君,你到兗州之後,一定要和兗州別駕楊康妥為交好。你和他的關係若是相處得好,這偌大一個兗州你便可安安穩穩地坐鎮得住了。”

“楊康?好的,黃某記住太傅大人的交代了。”黃華連連點頭。

“還有一件事兒,近來兗州南部一直流傳著這樣一段訛言:‘白馬河裡出神馬,蹄大如鬥印沙灘。夜過官牧邊嗚呼,眾馬皆應如雲從。’又有這樣一段謠言:‘白馬素羈西南馳,其誰乘者朱虎騎。’黃華,你到了兗州之後,且替本座將它們的來龍去脈暗暗徹查一番,只是切記不要輕洩於外,免得打草驚蛇!”司馬懿又肅然吩咐道。

黃華聽他講得這般認真,也肅然答道:“請太傅大人放心,黃某一定遵命而行。”

這時,司馬懿忽又深深一笑,從書案抽屜中取出那日從曹訓府中搜抄出來的陰陽混元壺,託在掌上,向黃華言道:“黃君——這只金壺裡裝著陛下垂恩特賜給令狐愚的極品美酒,本座讓太傅府右長史牛恆大人帶著它陪你一道到兗州牧府去見令狐愚,當面頒賜給他,並請他當眾飲下此壺之酒以謝聖恩。他收到你送上的這份代君而賜的見面禮之後,一定會十分感激你的。”

雖然司馬懿的話聲聽起來甚是溫和平實,不知怎地,黃華卻隱隱嗅到了一絲說不出的刺骨的寒意。他抬眼向那只紫金酒壺看去,見那把柄上的浮雕盤龍,似若抽搐扭曲,一對明珠嵌成的“龍眼”死死地突凸出來瞪向了自己,赫然直是它垂死之前掙扎不已的慘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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