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龍手札262、番外二
都說龍谷有三美, 族長希爾達，黑龍赫達, 還有冰霜美人艾爾莎。
身為神聖巨龍一脈的希爾達從小就跟著龍神教養，自帶一種睥睨天下的霸氣, 那凌厲的一眼掃過來，讓人很有一股背後發涼的畏懼，巨龍們自有老老實實的臣服。黑龍赫達性子跟身材一樣火爆，冰霜巨龍艾爾莎則是看你一眼就冰封。
發情期的巨龍們也不是沒有覬覦過這三個美女, 可惜的是, 基本上冒頭的都被打得鼻青臉腫, 後來就學乖了。剛成年的巨龍們總有一腔火熱無處發洩, 再者聽多了前輩們在蘭斯特闖蕩的輝煌經歷，一個個的自然不甘示弱, 大陸被攪得天翻地覆。
熱愛亮晶晶美好事物的巨龍們有一顆強烈的攀比之心, 他們甚至約定好了沒過一百年就要在龍谷舉行攀比大會，亮出自己這一百年的收藏, 看看誰才是最厲害的搜金王。（後來因為德魯尼克時間被禁足，那一千年間就沒有進行過。）
每當那一天, 巨龍們亮出自己的寶庫，大大小小的奇珍異寶像小山一樣堆滿了龍谷的大平原，放眼望去都足以亮瞎人眼。所以，包括人類在內的種族覬覦巨龍及他們的寶庫並不是沒有原因了，洗劫了一個終生都發了。
赫達幾乎每次都是榜首，那一堆一堆的金山讓其餘巨龍們望塵莫及, 捶胸頓足。歷年下來，赫達就算不是龍谷裡最富的，也差不離了。
只可惜，這一切在小黑龍蓋爾孵化後能滾能爬的時候，就完全的破滅了。
蓋爾在還是一顆龍蛋的時候，受到了來自赫達的細心呵護，誰能夠想到火爆的赫達還能夠有這麼鐵骨柔情的一天。而且自從有了蓋爾，赫達的性子就變了許多，火爆的脾氣似乎有些收斂，整個人平靜了許多，有時候甚至變得和風細雨的，但看著就讓人無比的毛骨悚然。
希爾達看在眼裡，多多少少也明白這樣的轉變還是受了德魯尼克之死的影響，畢竟是親弟弟，平時沒有多關注，心裡還是愧疚的，蓋爾的出生也有些救贖和安慰的意味在裡面。
那個時候，希爾達和赫達交往甚密，因為兩個人都做了孩子她媽，洞裡都有一顆龍蛋等著孵化，話題可海了去了。
但同樣是孵蛋和養孩子，兩人對比起來可真是天差地別。
龍蛋蓋爾受到了來自媽媽的愛心呵護，每天噓寒問暖的，蛋殼上纖塵不染，赫達每天還與蓋爾進行親情互動，溫馨得不得了。希爾達在這一方面就沒有什麼母性可言了，這顆龍蛋還是奧羅多嫌她煩了，硬塞給她的，一開始她是拒絕的。可轉念想想，反正她也沒有事情做，何況這還是神聖巨龍的蛋，孵蛋就孵蛋，她怕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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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龍的孵化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期間龍蛋蓋爾時不時抖一下給了赫達無限的驚喜；至於龍蛋阿修羅，不好意思，她可能是嫌棄希爾達不夠細緻和溫馨，千年來紋絲不動，讓希爾達好生失望。
瞅了瞅別人家蛋那麼活潑，希爾達暗想，也許她家的這個蛋是一個安靜的。（後來看到奧羅多知道阿修羅竟然出殼了那一臉震驚的表情和事後瞭解的真相，希爾達差點沒一巴掌直接呼奧羅多臉上，特麼的竟然敢拿一個石蛋來糊弄老孃。）
就這樣，在殷切的期待下，阿修羅和蓋爾先後破殼而出了。
蓋爾剛剛破殼的時候，渾身都是肉呼呼的，那一雙溼漉漉的眼睛還又帶著些迷糊和對外面世界的好奇，這萌樣直接軟化了赫達的心。然而後來，赫達恨不得把蓋爾直接塞回肚子裡去，當做沒有生過這個孩子。
蓋爾真的是太能惹禍了，整個龍谷都被她弄得烏煙瘴氣的，一整天上躥下跳，今天去炎龍家搗蛋，明天直接毀了人家藍龍整個山洞，逼得人家上門討公道。熊孩子不打一頓簡直是不會學乖，可面對蓋爾水汪汪黑溜溜的大眼睛，赫達覺得自己下不去手。
直到後來，蓋爾的搗蛋給其他巨龍帶來的損失越來越慘重，苦主們直接上門要求賠償了，可憐赫達這麼些年攢下來的家底，基本上都被蓋爾掏空了。
“嗷嗷嗷。”後來，附近的巨龍們都能夠三天兩頭的都能夠聽到蓋爾被揍得嗷嗷叫的聲音，有時候還伴隨著上躥下跳。聽著就心驚。
巨龍們：“赫達下手還真是狠啊。”
不過，赫達秉承著她的孩子她可以打，別人絕對不能打的原則，蓋爾的童年除了在赫達和希爾達手裡吃過掛落，別的巨龍輕易還不能欺負她。
後來，孩子大了，竟然有媳婦了。
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赫達竟然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在她的心裡，蓋爾還是那個整天只會闖禍，闖了禍就知道躲她後面撒嬌的孩子，一眨眼，竟然連媳婦都自家找了，不，嚴格來說，應該是被人找了。
希爾達說起這事眉飛色舞的，“我看過那個孩子了，雖然有些特殊，又跟黑暗教廷那邊有牽扯，但是個漂亮的好孩子，至少從她的眼裡，我所看到，證明阿修羅沒有選錯。至於阿克洛德伊那邊，他敢來，我們接著就是。”
話說到後面，就是無比強大的自信和輕蔑了。
赫達想起阿修羅那個孩子，從小就比同齡的蓋爾表現得更加的成熟，至於自己找了媳婦這件事情，還真是……
“不過也別說阿修羅，蓋爾也給你帶來了一份驚喜。”看著希爾達有些不懷好意的笑，赫達突然就不想聽了，但是蓋爾出去了那麼久，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
於是，赫達冷著一張臉，一副你愛說不說的樣子。
希爾達深知赫達突然的彆扭，她也不介意，“蓋爾可比阿修羅厲害多了，一找就直接找了一個超級有錢的，就是那亞羅恩家族的繼承人伊洛亞羅恩，這下可好了，以後不用奮鬥都坐擁金山銀山了，可把以前賠的本統統賺回來了。”
她說這話未免沒有些戲謔的意味在裡面，至少在她的瞭解裡，蓋爾每天過得很樂呵。
赫達微皺了一下眉，“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等真正見到人的那一天再說吧。”
到了後來，赫達見過伊洛那孩子了，足夠精明，怪不得能夠在群狼環伺的情況下穩坐亞羅恩家族的少主之位，但精明的人類她過往也見過不少，眼前的伊洛似乎比之前人更加兼具商人的狡猾和精明，她還擔心蓋爾在伊洛那裡吃虧。
然而事實證明了，蓋爾沒有吃虧。
她想，能夠包容蓋爾這個小麻煩精的兒媳婦也是很不錯的。
巨龍的生命比之人類太過漫長了，很少有人類能夠讓赫達印象深刻的，直到那一天，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類女人。當她深處黑暗教廷的底下分部，龍息搖曳的火光做背景，滿地都是黑暗教徒的屍體，她手上的刀還滴著血，滴落在地上的滴答聲在她的耳中清晰無比。
更何況是來人毫不掩飾的氣息。
“出來吧。”赫達轉頭看去，那是一個陰暗的角落。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寬大的長袍袍角，上面鐫刻的神諭可真是無比的熟悉又刺眼，赫達微眯了一下眼睛，隨著清淺腳步聲，那個來自光明神殿的人類女人一步步地朝她走了過來，最後停在了三米之外，這個距離，很適合。
幾乎是第一眼，赫達就認出了來人是誰，那樣鐫刻滿了神諭的長袍，除了教皇之外，便就只有光明聖女能夠有了，但來人可不是一個人類老頭子。赫達見過的人類女子中貌美的不在少數，可是極少有見到如同眼前人般的出塵平和。
“光明神殿的聖女此刻不該出現在這裡。”赫達說道。
“的確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但我依舊是來了。”光明聖女輕點了頭，也不反駁赫達的話。
聞言，赫達有些古怪地看了聖女一眼，要不是看這人一臉平靜並無異色，她都要以為這人是在撩她了。她在德魯尼克從人類那裡蒐集來的情話大全裡，這般說話，暗裡的含義便是“我是為你而來”。
火光搖曳照映下，光明聖女顯得格外的寧靜，赫達趕緊把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腦海，看著眼前一本正經的人，眼裡深處卻多了一絲戒備。按照當初龍谷和光明神殿的約定，她這個時候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被發現了，難免會多生事端。
這個聖女從光明領南部一直追到中部，到底想要幹什麼。
光明聖女明顯地感覺到空氣中魔法元素的流速都變了，她知道眼前之人在忌憚什麼，便後退了一步，“赫達閣下，我來並無意與你爭鬥，那本不是我的初衷。”
“那麼你的初衷是什麼？”赫達冷著眼追問道。
“日後閣下便知道了。”光明聖女又退後了一步，下一秒卻消失了，留下了一句話，“今日我未曾見過閣下，哪怕來日也是。”
人走了。
赫達沒有追，望著那一片空出來的地方，意味不明地輕笑了聲，這個光明聖女似乎很不一樣啊。
隨著後來遇見這個女人的次數越來越多，赫達瞭解了光明聖女作為神界光明女神在教皇身邊的臥底的真相，不禁挑眉，“真是看不出來，閣下的臥底很成功啊。”
至少如今的光明神殿已經有一半盡在眼前女人的掌握之中了，能夠從教皇的手裡搶東西，這份本事也是很了不得，也證明了光明女神沒有選錯人。
光明聖女很謙虛，淡然一笑，“其實早就暴露了，教皇也是知道的。”
赫達：“……”
果然，光明神殿的人都很討厭。
那一戰後滅了黑暗神這個超級反派大boss之後，無論是神界還是蘭斯特世界都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各族因為在那空前一戰中傾力合作，倒是進入了前所未有的和睦時期，當然了，除了投了黑暗陣營的矮人族龜縮不敢冒頭。
赫達看著眼前的女人從光明聖女成為了新一任的教皇，在那加冕典禮上，她一步步地走上了神壇，披上了象徵教皇身份的神袍，握著代表著天賜神權的權杖，接受著所有教徒的跪拜，聖光為她再鍍上了一層光紗，覺得有些美得不真實。
赫達想，或許相對於光明聖女這個位子，教皇更適合她，即使她已經到達了光明次神的地位。
赫達說：“恭喜。”
平靜的日子總是很難熬，希爾達成為了龍神去了神界，開始了每天暗搓搓追人的生活，沒有了人說話的赫達覺得日子變得有些無聊了。年紀大了，不能夠像年輕的時候跟那些小龍們一樣還跑到大陸上搜刮一通了，再說了，自從蓋爾有了伊洛這個伴侶之後，無論怎麼樣她們家都是龍谷最有錢的了。
沒有必要。
蓋爾和阿修羅也不怎麼在龍谷，歲月靜好的日子其實過起來有些無趣。莫名的，赫達心念一動，便朝著光明領飛去了。
在光明神殿主殿的臺階下，赫達遇見了一個穿著烏金鎧甲的騎士，她認得，這是那個女人的弟子伊瓦爾。
伊瓦爾看到了突然出現的赫達，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禮，按照尊敬的長輩的規格來的。他微微一笑，“您是來找老師的嗎？”
赫達點了點頭，伊瓦爾繼續道：“老師適才便跟我說會有客來才打發了我，現在您來得正是時候。”
說完就告退了，赫達望著臺階之上的主殿，微挑了眉頭。
這個女人什麼時候那麼神了。
赫達輕哼了一聲，依舊是邁步朝著光明神殿的主殿而去，她是一步一步走上去的。這主殿前臺階的在光明教典中是教皇乃至光明女神通往人民的道路，步步而下方顯真摯，她也無意破壞光明的規矩。
赫達進入殿中，空曠的大殿上寥寥，那些刻滿了赤金色銘文的神柱根根排布，在最左邊的地方，赫達見到了那個穿著教皇神袍的女人。天窗傾瀉而下的光做背幕，近前是閃著點點金光的點影，投射到那女人身上，有一種頗為夢幻的感覺。
赫達沒有開口。
而裡面的人似乎是知道有人來了，也知道是誰，她伸手，輕撫著眼前神柱上銘刻的一段文字，有些空靈的聲音響起，“這一段是前一任教皇的事蹟和功過，其實按照教典，這些銘文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赫達只是靜靜聽著。
前光明聖女繼續說道：“不管如何，誰都不能夠否認，前教皇是歷任教皇中最為傑出的一位教皇。哪怕他最後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她回頭，靜靜地看著赫達，“至少那三分之一的創世之晶還是他留下來的。你知道嗎，在沒有進入光明領的時候，我對教皇陛下有著無限的敬意，只是在知道那些多數人看不見的事實的時候，我還是失望了。”
她嘆了一口氣，對赫達說道：“今天你一來就對你說這些有些唐突，但也似乎沒有別人可以訴說了。”
赫達走向她，“也許你比他做得更好呢。”
“或許吧。”這位教皇輕笑了一下，“我這裡有一些別人送的下午茶，你若是有興趣可以試一試。”
茶啊。
赫達不知道是不是光明一脈的都喜歡喝茶，但她也沒有拒絕，問了一句，“可是你親手泡的？”
“希望你不要嫌棄。”這位前光明聖女很實誠說道。
“那便走吧。”
或許，茶真的很好喝。